第12部分(第1/4 頁)
“我不知道我們是在法庭上。”
“那倒不是。但你跑來要我幫忙——” 我聳聳肩:“我不能告訴你委託人的姓名。他想看到殺死她的兇手伏法。僅此而已。”
“他認為僱你會使程序快些?”
“顯然如此。”
“你也這麼認為?”
“我認為我得掙錢餬口。”
“上帝,”他說,“誰不是呢?”
我說對話了。對他而言我現在不是一個威脅,只是走走過場賺點銀兩的傢伙。他嘆口氣,拍拍桌面,站起身來,穿過房間走向一排排的檔案櫃。他身材粗壯,羅圈腿,挽著袖子,領口敞開,走起路來像水手一樣左右搖擺。他拿來一個淡黃褐色摺疊檔案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從檔案裡找出一張照片扔到桌上。 “在這兒,”他說,“飽飽眼福吧。”
那是金的一張五乘七寸黑白照片,但如果不知道是她的話,很難認得出來。我看著照片,強忍陣陣噁心,迫使自己看下去。 “對她真夠狠的。”
我說。 “法醫說可能是用大砍刀或類似的東西砍了六十六刀。你願意數嗎?我真不知道他們怎麼數得下去。我敢說這個工作比我的還糟。”
“流了那麼多血。”
“讓你看黑白照片算你走運。彩色的更糟。”
“可以想象。”
“他砍到了動脈。那麼一砍,鮮血四濺,房間到處是血。我從沒見過這麼多血。”
“他本人肯定也渾身是血。”
“絕對避免不了。”
“那他怎麼能沒引起任何注意地離開那裡呢?”
“那天晚上很冷。他可能穿了外衣,往身上一罩,就全遮住了。”
他吸了一口煙,“也許他在砍她時什麼都沒穿。媽的,她一絲不掛,也許他也不想穿得太多。那麼,他事後只需衝個澡就可以了。那兒有一個很漂亮的浴室,他又有的是時間,為何不用?”
“毛巾用過嗎?”
他看著我。灰色的眼睛仍高深莫測,但從他的態度上我感受到了多一些的敬意。“我不記得有髒毛巾,”他說。 “房中現場如此血腥,不注意也是情有可原。”
“但他們應該核實存檔的。”
他翻閱著檔案,“你知道他們的常規程式,把所有的東西都拍下來,任何可能成為證據的東西都得裝進袋子,貼上標籤,存進檔案。然後就把這些送進倉庫,但要調查這個案子的時候,反倒找不著了。”
他將檔案袋合上,探過身子,“想聽個故事嗎?兩、三個星期之前,我接到我姐姐的電話。她和丈夫住在布魯克林米德伍德區。你對那個地方熟悉嗎?”
“以前很熟。”
“嗯,以前情況可能好些,現在倒也沒那麼差。我是說,整個城市就是一個汙水坑,所以比較起來就不那麼糟了。她打電話是因為他們回家時發現家裡被盜。有人破門而入,偷走了行動式電視機,打字機和一些珠寶首飾。她給我打電話是想知道如何報案,向誰報案。我先問她是否上了保險。她說沒有,他們覺得這些不值得保險。我告訴她就這樣算了,告訴她不要報案了,否則只是浪費時間。她說如果不報案,他們怎麼會抓到那些傢伙呢?於是,我解釋說現在沒人還去調查入室偷盜案了。你寫一個報告,它被存檔。你不會跑去看誰在辦這個案子。現場抓賊是一回事,但調查盜竊案就他媽的不大可能了,沒人有時間調查它。她說好吧,我可以理解,但假如他們碰巧找到失竊物品呢?如果她根本沒報案,這些東西怎麼會物歸原主呢?然後我還得告訴她整個機制有多麼糟糕。我們的庫房裝滿查收的失竊物品,我們有一堆人們填寫報案報告,記錄竊賊偷走的物品,但我們無法把這些該死的東西還給失主。我不想說這些來煩你,但我覺得她不太相信我的話,因為不願相信事情有那麼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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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節:八百萬種死法(37)
他在檔案袋裡發現一頁紙,皺著眉頭看著,念道:“一條浴巾,白色。一條手巾,白色。兩條抹布,白色。沒說是否用過。”
他抽出一疊光面照片,迅速翻看。我從他身後越過他的肩頭看到金?達基嫩遇害的現場照片。只有幾張照片裡有她,攝影師把謀殺現場完全拍了下來,旅館房間的每一寸都記錄在照片上。 一張浴室照片中可以看到毛巾架上掛著沒用過的毛巾。 “沒有髒毛巾,”他說。 “他帶走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