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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掛在老榆樹上的一根鐵軌,那便是南山學子們朝思暮想的放羊訊號。
全校學生一湧而出,不到十分鐘就跑得差不多了。章渝推著單車走出學校,卻突然看到黃而的背影,連忙招呼住問:“到哪裡去啊,不回家?”
“準備到電池廠那邊去看看,好久沒去了。”黃而眯著眼說:“上次花血本請你吃飯,在派出所裡又給警察敲詐了不少煙錢,再不去走走,這暑期補習就過不下去了。”
“又去收錢?”章渝皺起了眉,說:“不是去年就說過不再幹了嗎?”
“老李要我儘快決定以後的出路。”黃而轉身邁步向電池廠的小路走去,說:“所以什麼路都得去踩一踩,看什麼最適合我啊。”
走到一半,天已經開始下起了小雨,然而空氣仍然紋絲不動,在這種炎熱天氣裡反而形成一種熱氣升騰的蒸籠效果。黃而走得熱起來,敞開了襯衫,半赤著胸口冒雨前行。在那時,對於他這種年紀的小混混來說,這可是帥得頂呱呱的姿勢,只是經常會被人罵流氓。正這樣坦胸露懷地走上電池廠的坡時,忽然迎面走來一個打著傘的人。雨水落得愈發密了起來,黃而給淋得有些睜不開眼,竭力低頭維護著自以為很帥氣的形象,直到與那人擦肩而過,兩人處於平行位置時,鬼使神差地扭頭一看——此時那人也正扭頭看來,二人的視線在一剎那又交觸了,卻是羅盈。她似乎想把目光移開,但掙扎了一下,還是開口了,問:
“到那裡去幹什麼?”
如果沒有發生現前的那麼多事,黃而大可施展他的胡謅神功,直截了當說“找你”一類的廢話。可此時他頗有些心灰意冷,抬眼看了一下羅盈,又轉開了臉,說:“去收點欠帳。”
羅盈的笑容凝固了。如果說她剛才還竭力擠出一點笑容的話,現在連那一點點都沒有了。她的嘴角微微有些上翹,然而卻不是微笑,而是一絲蔑視。她想開口問“那晚你為什麼沒有來”,然而卻總是欲言又止,最後也沒說出來,最後匆匆說了句:“我姨媽病好了,我這才回家去,走啦。”
黃而木然地點了點頭,直到看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下山的小道上,方才轉過身向前走去,自言自語道:“當晚你自己都沒去,又知道了一切,剛才還想問我。為什麼會那樣虛偽?”
他不能理解羅盈的想法,正如他從來無法理解那些見了他便大罵著色狼跑開的女孩子一樣。然而,與她們不一樣的羅盈變得如此陌生,卻讓黃而心情鬱悶。他在原地呆了個把分鐘,總算壓抑住了心中翻騰的後悔和悲傷感覺,心想:“反正都這樣了,難道能改變嗎?自己做下的事,後悔也無益。繼續走著瞧吧。”
黃而一邊勸慰著自己,一邊帶著惡劣的心情來到了電池廠前。電池廠的幾個小混混正在臺球桌前打司諾克,他加入進去,打了三盤輸了一局。幾個小混混便請他吃麻辣燙——所謂“手提式火鍋”的簡陋街頭飲食。隨口吹了兩句近來的街頭傳聞,黃而更把方樹事件吹得天花亂墜,讓任何人都搞不清事情的起源經過結果。正吹得熱烈,忽然從山下方向橫衝直撞地開了一輛軍用吉普車,在他們面前拐了個彎朝後山飛去了,揚起不少灰塵,嗆得路邊的人連連咳嗽。
雖然這吉普車開得霸道,然而南山上的路只相當於鄉村土路,無論如何都快不起來的。這輛車從進入電池廠面前小街道到離開,在這段三十米長的路上至少開了十秒鐘以上。十秒鐘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對於任何神智清醒且視覺器官沒有病變的人來說——哪怕稍微有些近視都不要緊——都足可仔細看到一個事實:這輛敞蓬吉普車的後座上坐著一個拼命掙扎著的、被縛著口和雙手的女孩。
吉普車拐彎時,女孩的頭髮飄蕩了起來,她的驚惶焦慮的目光偶然地與黃而碰撞了。那是羅盈,錯不了的。
不可能有錯的。
然而,黃而轉頭看別人時,卻發現自己似乎陷入了一種幻覺。這條小街道上的人不少,連吃喝玩樂的加擺攤的至少有三四十人,其中還有正在別處吃飯的幾個南山老師——仔細一看,角落裡有個藏頭縮尾的正是李拙!然而在這些人的臉上卻絲毫看不出剛才有發生那種強搶民女事件的跡象。他們在打檯球的依然一絲不苟,目光沒有漂移;擺攤位置差的,被那輛車濺了一身泥水的,正無聲無息地擦拭著身上的泥汙,似乎再正常不過。如果不是看到自己手上的手提式火鍋和自己的腿上都濺上了泥點,從別人的表現上絕對看不出剛才有一輛霸道的車經過,更不要說上面發生了什麼脅持事件。環視了一圈,他對自己的視覺終於產生了一絲懷疑,拉住面前的一個小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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