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第1/4 頁)
10【建康六年】
三天後,探子密報:達丹已經被沽源麻鈨處死。
此後的戰事變得簡單了起來,因為沽源麻鈨已經不再是一個馳騁沙場的名將,他只是一個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的可憐的父親。
一個昏頭昏腦的人就像是一隻憤怒的山羊,發怒也好,嘶鳴也好,到頭來不過是被狼群撕得粉碎罷了。
黑風軍就這樣成了為了漠南人的回憶,富饒的錫林郭勒也即將淪為一座死城。
沽源麻鈨孤單的坐在大殿上,昨日,自己的長子也在突圍中戰死……昔日的錫林郭勒即將落入敵手,而自己的風光也即將不再。遠處的炮鳴一聲聲的傳入耳中,沽源麻鈨心中無限悲涼,父親的一世英名,一生建設就要毀於一旦!這叫自己如何甘心?!
但是不甘心又如何?試問現在還有何將可用,何兵可出?沽源麻鈨捶打著自己的額頭:“我恨,我恨啊!”
“城主……不該殺了達丹!”說這話的人是達丹的兒子達姆喇:“我父親並不想忤逆主上,只是……只是軍情緊急口不擇言了些。如若主上能堅守不出,錫林郭勒如何會淪落到這樣的地步!”
沽源麻鈨抬起頭來,看著這個年輕人,他是達丹唯一的兒子,他的憤怒與悲傷都寫在臉上。
細細想來,自己確是中了齊軍的奸計,眼看城池就要陷落,沽源麻鈨一咬牙:“達丹之死是我之錯!他老年才有了你這一個兒子,你為他報仇是天經地義,如今錫林郭勒以不復往昔,我也沒臉再苟活下去,你想為父報仇……就動手吧!”
“如果我是要為父報仇,現在便不會來找主上談話”達姆喇微鞠一躬,臉上已是一片肅然:“主上此時能瞭解父親的一片苦心,臣已是無恨可含,父親若有在天之靈也一定能夠釋然。臣別無所求,但求主上日後為公主報仇,為父親報仇,為錫林郭勒報仇!”
驚訝之餘,沽源麻鈨只覺得沮喪:“今日,攻不可攻,守不能守,城破已是遲早的事,報仇之事又能從何說起?”
達姆喇等的就是這一句話:“主上,城池失守確是必然,但是家父臨終前囑咐一計,說是如若主上仍舊心懷大志,便可獻上此計!”
達丹,這個追隨父親一生的人,這個讓父親成為一代名將的人……果然是……沽源麻鈨走下寶座,對著達姆喇單膝跪下:“達丹已被我錯殺,我無人可跪,只望你能原諒我的愚蠢!”
達姆喇伸手扶住了沽源麻鈨:“主上!如今城周的房舍已經盡被炸燬,方圓十幾裡內已無遮蔽之物,黑風軍已經損亡殆盡,能護送主上出逃的也只有城中的普通騎兵,如此看來,貿然出逃難免失敗…………但家父已經想出一計,如若主上肯為,便能逃出死局。”達拉姆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出城往東才是生路,門有兩道,臣和主上換衣換馬,先從左耳門殺出城去,城外的齊軍必重兵追擊臣,等重兵一去,主上再從右耳門逃出。家父夜觀星象,明日入夜必有大雨。雨中,齊軍的火器一概無法使用,齊軍的馬匹腳程偏慢,又錯追了臣,如此這般,主上必能逃出,再謀大業!”
“此計不可!你父親因我而死,我怎忍心再連累你!”
“主上”達拉姆放開扶著沽源麻鈨的手冷冷的說:“殺父之仇如何能忘,只是臣心有餘而力不足,與其苟且活著,不如一命換一命,主上偌能逃出,臣只望主上不忘深仇大恨,早日為達丹和錫林郭勒討回公道!”
這些話讓沽源麻鈨回味起很久以前那些刀口舔血的生活,雖然過了十年清閒日子,但這一刻,身上的那些血性彷彿又被達姆喇引動得再次沸騰。他站起身來直視達姆喇的眼睛:“此仇必報!”
看著沽源麻鈨因激動而漲得通紅的臉,達姆喇悲涼地笑了:“入夜,子時,東門,你我君臣一別!”
四月十六日,草原上晴空萬里,胡楊林帶著自己的小隊跑了一上午,累得半死,好不容易得了令,才從前線退了下來。剛到大營外圍就遠遠的看見了魏池,一想到他前幾天病了,胡楊林忍不住偷偷溜出自己的隊伍往軍火營跑了過去。
從攻城的第二日開始,前方用彈量激增。軍情緊急,出了什麼排程上的問題,還得是他這個參領來拿主意,魏池自然只能從早到晚的跟著軍火官們跑。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好不容易休息一下卻覺得心裡空得慌,又忍不住站起來找點事做。折騰了這麼幾天,魏池也覺得身體有點吃不消了。正忙得暈頭轉向,胡楊林突然一下冒了出來,著實把他嚇了一跳。
“胡千總,才從前方下來啊?”魏池笑眯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