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第1/4 頁)
2【建康六年】
等騎馬回了翰林院天已經近乎黑透了。益清去耳院拴馬,魏池獨自回屋。剛才耿炳文喝了個爛醉,對他吟了一堆什麼“征途”啊“秋風”啊之類的詩,又說了一大堆“人生”啊“壯哉”的話,真不知道是黃湯把他灌醉了還是這些話說著說著自己就說醉了。反正最後把自己醉成了一灘,扶都扶不起來,臨走前算是從糊塗中清醒了一點“少湖”他眼圈紅紅的說:“我對不住你啊……”
對不住……魏池淡淡一笑,對他說這句話的人還真少,他輕輕的撥旺了火爐轉身坐在了案前。桌子上還放著沒編完的書稿,這些沒編完的書稿永遠都編不完。漠南,遠征,我真的能夠勝任麼?想起以前和師父在山上捕鳥雀,眼看要抓住了,卻被樹枝上的蠕蟲嚇得慘叫。但是又覺得不可思議,被小蟲嚇得魂飛魄散的自己居然隻身來到京城還中了探花。覺得心裡很堵,是的,做個翰林院的編修其實不錯,不愁吃穿不就是自己想要的麼?
如果燕王不是洞悉了他的秘密。
燕王的斷袖之癖在入京之前便聽人說起,說他過二十五卻未娶妻,還在王府裡面養了一大群公子,先帝就特別看他不上眼,偏偏這個混世王爺也沒什麼野心,樂得做個安逸主子。安逸主子?魏池冷笑一聲。
早知道燕王有這癖好魏池怎會不防?那一日去王府做客的不止他一人,外加又是跟著翰林院的蘇大人去的,蘇大人帶上他也不過就是圖他畫上兩朵花,在王爺面前討討喜。誰能料到這燕王還真是看人不看花,當著眾大人的面從身後給了他個熊抱。就在被抱住的那一瞬間,魏池感到燕王的身子僵了僵,放在他胸口的手微微的用了點力——他看不見王爺的臉色,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滿屋子的大人們一下子沒了言語——這是被震住了。所有人都知道燕王無恥,但是也沒料到無恥到了這個地步。魏池再不濟也是堂堂的朝廷命官,你來這麼一下算什麼?再說這魏池雖然性格謙和,卻是個讀書人,怎麼可能受得了這出……
魏池也沒了言語——這是被嚇的。所有人都說燕王無恥,但是他也沒料到能無恥到這個地步。完了,魏池臉色鐵青,燕王的手還放在不該放的地方,但是明顯已經僵住了。要說什麼?要做什麼?啊……魏池覺得自己彷彿被一盆冰水潑在原地……
燕王陳昂——這個罪魁禍首其實被嚇的最厲害……哎呀呀,探花郎……居然……居然是探花娘………………
“魏大人的寫意畫的真好……”臉皮最厚的登徒子率先緩回一口氣“各位大人,咳咳……”
啊!啊?滿屋子的老大人們彷彿也一下子回了魂,有站起來說要回家批公文的,有突然想起有詩會的,有突然想起夫人孃家那邊來了人的……蘇大人眼含熱淚:“魏,魏大人,明兒就要彙編了,咱們回去再看看?”
“是是,”魏池如夢初醒扔下筆就要逃,卻發現抱著自己的人並沒有鬆手的意思。
“蘇大人一個人先回吧,等魏大人畫好了本王自會差人送大人回翰林院,”厚臉皮徹底緩回了氣,說了這麼不要臉的話之後,手還不忘用點力施加點威脅。
聽了這句話,蘇大人差點吐血。旁邊的馬大人,張大人趕忙過來打圓場:“蘇大人,咱們就走吧,王爺自有安排……”自有安排???蘇大人覺得腦袋有點昏……罪過啊,罪過啊,魏大人呀魏大人,你這麼個大男人,長兩條這麼長的腿……你自己不知道跑嗎?……這孩子,是不是太老實了……蘇大人老淚縱橫。
轉眼間,一屋子人走了個乾乾淨淨。
陳昂反手扳過魏池的臉:“魏姑娘,給本王一個解釋吧。”
現在回憶起來,魏池不得不痛罵自己老實,自己怎麼會老實到傻乎乎的歪在他懷裡解釋啊……她知道,自己說的燕王不可能全信,但事實已至此,除了坦白也別無他法。那天留宿燕王府倒確實是在畫荷花,一連畫了一沓都不能讓陳昂滿意,直到要天亮了才勉強有張能見人的,丟了筆,倉皇逃出燕王府。
過了半個月後,陳昂派人送來了請柬。
進了燕王的書房,看到那一夜畫出的所有畫都已經被裱了起來,一共二十六幅。正在驚訝,卻聽到身邊的那人幽幽的說:“既然魏大人求的是個安樂,本王不防成全你,只要你不說不該說的話,過個三五年,我自會給你個告老的機會,魏大人應允了就請吱一聲,本王馬上就把這書房裡的古蹟名筆全部換成荷花。”
“好”為什麼不說好?安樂……不就是自己所圖的麼?
這兩年雖然是受了些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