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4/4 頁)
不到歲認識你的。我們會在天亮以前被陌生的伴侶問過一些問題——有多少個?有外國人嗎?少數民族有嗎?比如鄂倫春的。平均年紀是多少?每過一年,她們都長一歲,我也是。我的師兄們都過三十了吧,TATA?
我沒跟你講過點點,即使我跟你在電視看到她的時候,也沒提這姑娘我以前處過。我今年看電視老看見她,是不是她越來越紅了?因為沒什麼大轉變,求求插畫作者不要畫太像,那麼回事就行。
個子畫高點,人瘦點。她十五歲的那年就一米七八了,估計這兩年也不該再長了。但是當時我也沒現在這麼高,比她矮,導致我們約會主題就是滿廣州找內增高鞋墊。我第一次見她是坐著吃飯,挺直了腰才能平視她的嘴。結帳買單我遲遲不願站起來出門。聊會,再聊會。
據說魯迅也不高,留下的照片都是搬張椅子坐著拍,跟前輩似的。蕭伯納來中國他不好坐了,請愛爾蘭人入座對方也不肯,拘謹不安地在那立著,他早年哪篇小說寫需仰視才見之來著?英國人有風度,看著他頭頂安慰他說剛從蘇聯過來,他們說你是中國的高爾基,我看你比他好看多了。
“你想說你比魯迅好看?”點點聽完問。
“我想說至少我比他高二十厘米。”
好聽點說我只比點點矮一英寸,她穿上高跟鞋是另一回事。可是我們頭幾次的約會全都被這種事給毀了,她挺胸提臀,高傲而緩慢地走在廣州路上,我像個管家在她身後保持十米的距離。每到一個店鋪她停下腳步詢問有內增高鞋墊嗎,接著跟老闆使個眼色指向我。我保持著笑容對老闆遠遠地揮手。
第一個月我老有幻覺,我以為她是二十歲,我才十六歲。深仇大恨直到第二年春天才得以雪恥。那夜我一件件解開她的衣服,右手從前面撫摩一遍,翻過來,滑過後背,再翻轉,撫摩前身,再翻轉……
“找什麼哪?”
“麻煩問一下,”我坐起來皺著眉頭,“你把乳房藏哪去了?”
相貌描寫到結此結束,我頭一次花一千字只交待兩點特徵,問題是沒寫出畫面鏡頭的詞語——小巧的鼻子,清水般的雙眸,金紅的長髮。因為多媒體的衝擊,文字在二十世紀下半葉開始一落千丈,我一些立志寫作的朋友在偶爾看過一兩部不錯的電影后,陸續崩潰了,痛定思痛居然決心寫出一部不遜於電影的好小說。我始終都告誡自己小說離電影遠點,再遠點,遠到不可改編,遠到要電影學我們。有點追求好不好,想想作家比導演的優勢,我們沒有資金的困撓,我們用不著在排程演員上費力氣,我們可以隨意修改,而不會出現想補拍重拍沒錢的窘況,文字空間那麼大,從不用被畫面鏡頭限制,只有我們利用畫面的份兒,怎麼能隻立志寫一部接近電影的書呢?對,作家是比導演活得寒酸,更默默無聞,充滿羞恥,但你要高舉你的尊嚴,再酸再痛都不要放下。我們是錯過了小說最繁榮的十九世紀,但在小說即死的二十一世紀選擇這一行,卻令你更值得敬重。我堅信正如人類不朽,小說將永遠長在,即使我沒能等到這一天,過早潦倒而亡,我也會因自己努力過而含笑以盼。作為作家,這是一個最需要我們站出來的時代。
戀愛寶典·紙上情景劇(2)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