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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握住她的手,“姐姐,你已經是惠妃了。皇上說,只要母子平安,就晉你為德妃。”
眉莊恍若未聞,目光愛憐地留戀在孩子身上,像是看也看不夠一般。半晌,她看著我道:“你這淑妃當得快不快活?”
我一怔,輕輕搖一搖頭。她淡淡道:“是了。你這萬千寵愛的淑妃都當得無味,我又何必稀罕什麼德妃。”
我素知她心胸,勸道:“姐姐不在意德妃之位,可是子憑母貴,對孩子的將來十分要緊。”
“我的孩子不會在意這些。”她淡淡回應,轉頭去看溫實初,低低道:“實初,你抱過孩子沒有?”眉莊的語氣是少有的溫柔甘甜,懇求道:“你抱一抱,抱一抱。”
溫實初目光眷眷看著孩子,雙臂瑟瑟發抖,旋即轉過臉去不肯再看,口中道:“微臣不敢。”
我滿腹狐疑,正欲說話,眉莊雙目微紅,眼中晶瑩一閃,然而淚水終究沒有落下來,只是以一種看徹生死的淡然,低柔道:“你還在怪我,是不是?”
溫實初低下頭去,“那晚的事,也是我的錯。你不用怪自己。”
“是麼?”眉莊難過地別過頭,“你今日揮刀自殘,難道不是自責太深的緣故麼?”因為失血,她的臉色太過蒼白,那一雙眼睛就分外地黑,幽幽注視著他,“我知道,你終究還是恨我。恨我那一日把太后賜予我和皇上的藥酒給你喝下,叫你終身抱憾。”她厭倦地摘下頭上明珠雙釵摜到地上,那熠熠明珠本是因她有孕玄凌特賞她安胎的,“太后為了讓我再次侍奉皇上,不讓安氏與葉氏一味專寵,不惜讓孫姑姑在皇上的酒食中下了暖情之藥,還教我曲意逢迎。我一時激憤,灌醉了皇上,哄實初喝下了那酒。”
“姐姐……”我不覺駭然,“你糊塗了!”
“我是臨死之人,有什麼可怕的?這樣糊塗一次,我很歡喜,終身無憾。”她眸光如霧靄輕輕在我身上一轉,“只是實初心裡一直有你,所以他很愧悔。”
溫實初沉默片刻,注視眉莊雙眸,“你是皇上的妃子。”
眉莊靜靜道:“自從十年前他背棄於我,我便再不當自己是他的妃子。”她輕聲道,“抱歉。我明知你喜歡嬛兒。”
採月潸然落淚,“小姐,其實這些年你心裡都很苦,只有溫太醫真心關懷你,對你好。”
“傻子,”眉莊抬手想去拭採月的淚,“你和我都知道,他對我好都是因為嬛兒,從十年前就是。”溫熱的鮮血從她體內汩汩流出,逐漸帶走她身體的溫度,她極力支撐也無法掩飾住她眼中逐漸失卻的神采,像一捧燒盡的餘灰,一點一點黯淡下去。“實初,我只問你一句話,你對我到底有沒有過一點真心?”眉莊喘息著,鬢髮被汗水濡溼無力地垂在頰邊,“有沒有過?只要一點點,一點點也不要緊……”
溫實初一向平和的臉龐蒼白得嚇人,眼底盡是血絲,憔悴支離。他只以沉默相對,眉莊的嘆息似窗外一點微弱的風聲,“你不說也不要緊,我情願你不說,也不要因為我快死了而可憐我、騙我。”
“那日的藥量不足以讓我動情,所以,你不必抱歉。”溫實初終於開口,“我關心你,也並不只是為了嬛兒。”
“是麼?”眉莊的唇角泛起一抹笑意,好似一江剛剛消融冰雪的春水。她逐漸黯沉的眼底再次泛起晶亮的光澤,“那件事雖然叫你自責,可是能夠遇見你,實初,我永遠也不後悔。”她再次伸出手,“我的孩子,只在意他父親疼他。實初,你要不要抱抱他?”
溫實初沒有再壓抑自己起伏的情緒,他小心翼翼地接過孩子,像抱著稀世珍寶一般親吻著孩子嬌嫩的臉頰,終於歡喜地落下淚來。他伸手攬住眉莊,這樣的姿勢叫他吃力,可是他的神色這樣歡喜,輕聲道,“我的自責,只是怕連累了你,又連累淑妃。”
他的親疏在稱謂上涇渭分明,我心中一寬,安靜含淚微笑。眉莊的笑容似綻放在初秋的第一朵新菊,那樣嬌羞而明豔。時隔十年,不,即便在十年前,她也沒有這般真心愉悅的笑容。
片刻,她問我,“孩子還沒有起名字吧?”
我點點頭,“皇上今日也很累了。”
“潤。就叫潤好不好?”
“好。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姐姐,那是我們當年一起盼望的。”
她彷彿很倦,眸中多了一份沉靜的空靈與欣慰,無聲地點了點頭。她不堪重負地側首,如羽雙睫一低,一滴清亮的淚自目中墜落,洇入溫實初的面板。溫實初在輕撫中拭去她眼角的淚,“你不要為我哭。管氏與安氏最後指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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