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苦酒(第1/5 頁)
楚若婷先去求見赫連幽痕,果然如宋據所說,魔君在閉關,任何人不見。
真是奇了怪了。
楚若婷心底疑雲密佈,緩步來到煉器室。
煉器室外有魔君佈下的禁制,除她以外,誰也不能進入。楚若婷推開門,立在高高的蓮臺之下。
美玉雕鑿的蓮臺上,懸浮著一盞發光的七彩琉璃燈。
這麼多年,楚若婷跟這盞燈打了無數照面,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會來偷偷的取走它。
她恨不得現在就拿了蘊魂燈離開,可理智告訴她,不能這樣做。
她必須等魔君出關,在他昏睡以後,將假的蘊魂燈替換上去……只有這樣,魔君才不會對荊陌黛瑛不利。
楚若婷裝作翻閱煉器室裡的書籍,實際用神識悄悄觀察蘊魂燈的細節。到時候,她儘量將假蘊魂燈做得跟真的別無二致。
*
楚若婷說的話,在荊陌心裡並沒留下痕跡。
他這輩子別無所求,什麼魂魄、什麼長生、什麼天下至尊,都不重要。
他只想永永遠遠跟楚楚在一起。
對了,如果宋據和黛瑛也在,那就更好了!
黛瑛是他的老搭檔,宋據總給他找來有意思的玩意兒,楚楚和黛瑛不在,唯一能說話的朋友就只有宋據。
“宋據!”
荊陌從屋裡拿出靈果靈酒,轉眼就找不到他人。
“……又跑哪去了?”
荊陌皺起眉頭,東張西望,忽而想起了一個地方。
他足下一蹬欄杆,借力躍上玄霜宮的屋頂,果不其然看見了宋據。
宋據躺在屋脊上,雙手枕在後腦,衣袖滑至手肘,露出一截結實緊緻的小臂。他臉上蓋著片嫩綠的樹葉,遮住雙眼,右腿擱在左膝上,看起來閒適懶散,瀟灑放逸。
他總做出一副謹小慎微恭恭敬敬的模樣,只有荊陌知道,四下無人時,他才會露出幾分不拘的本性。
荊陌踩著瓦片來到宋據旁邊坐下。
他拿了個靈果往衣袖上擦擦,一口咬下,咀嚼著問:“宋據,你怎麼這麼喜歡往房頂上躺?”
宋據沒接話。
過得半晌,他才拿下覆蓋雙眼的綠葉,眯著眼適應了刺目的光線。
宋據抬起右手,張開骨節分明的修長五指,似乎想要抓下一把無邊無際的密雲。透過指間縫隙仰望,他淡聲道:“你不覺得……這樣可以離天更近一些麼。”
荊陌抬起頭,“好像是要近些。”他甩甩額上遮眼的劉海,心中猜測,“宋據,你想買飛行法寶嗎?”
宋據不理他。
應該說,沒旁人在的時候,宋據大部分時間都不理他。
荊陌已經習慣了。
他掏出靈果問宋據要不要,過了會兒,又拿出一罈靈酒晃了晃:“楚楚專門帶回來的靈酒,你嚐嚐嗎?”
宋據冷冷道:“我不喝酒。”
荊陌“啊?”了一聲,驚訝至極,“你竟然不喝酒?”
他看起來無酒不歡,結果卻滴酒不沾。
宋據移開視線,陰鷙的目光順著玄霜宮屋脊,延伸至遠方。
極目眺望,整片無念宮盡收眼底,整齊巍峨的灰牆碧瓦連綿成片。宮闕之外,隰海汪洋浩瀚,漫無邊界,橫無際涯。
像是如今的他,墮入茫茫煙波,迷失方向。
他這輩子走捷徑修煉邪術,修為突破元嬰後再難精進半點,甚至現在飽受邪功反噬的折磨,元神時時刻刻像在被人生拉硬拽,只有使用鳳芨草,才能獲得片刻安定。
但他不後悔。
邪功反噬有什麼關係?修為不能增長又有什麼關係?
至少仇人已死。
心願了了,整個人都變得鬆懈。每天不是數著無念宮的綠瓦虛度光陰,就是像個遊魂野鬼徘徊彷徨。反正元嬰修士壽元長,慢慢耗、慢慢耗……總有耗死的一天。
荊陌一口一口抿著靈酒,只覺味道甘醇清冽。他忍不住問:“宋據,你為什麼不喝酒?”
“辣。”
辣喉、辣心、辣肺,總會讓他想起不好的事。
荊陌聞言朗聲笑了起來,往宋據懷裡塞了一罈酒,“這酒你放心好了,是甜的!”
宋據置若罔聞,漠然地將酒罈擱旁邊,轉身躺下,又抓來樹葉蓋回眼睛上。
……
“愣著幹嘛?喝酒啊!”
滿臉絡腮鬍的粗鄙刀修,狠狠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