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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上,但流水卻忽然流過了千年。
巨石斜斜斷為兩截,整整齊齊的兩截。而這一切發生得那麼自然,宛如天荒地老,只能承得起一滴淚,便再無任何的改易。孟天成還沒有絲毫反應,便隨著半截巨石向下猛然墜去。
天風捲月,那道冷光巍巍耀起,向他騰了過來。這並非殺戮之劍,卻又強極無倫,甚至讓人無法抗爭,只能靜默地接受著它的施與。
孟天成駭然變色,誰的劍術竟達到了如此境界?赤血彎刀突然出鞘,向地面猛地揮出,想要藉著真氣反彈之力,立穩身形。然而,那道月白色的光芒瞬間已到眼前。
第一章 若有人兮山之阿(3)
這道光芒並不特別刺眼,上面附著的真氣也並不是特別狂悍——或者說,那道光芒上甚至並未真正帶上一絲真氣!
這光芒就宛如是一縷清風,一道月光,無意中傾瀉到你的面前,卻瞬間就能侵蝕你的心靈。
因為它是如此美麗,美麗到你甚至不願、不想、不忍抵抗,甘願承受它帶給你的一切憂鬱、哀傷、孤獨,甚至……
死亡。
這是何等空靈,卻又是何等強大!
月光就要穿透他身體的瞬間,卻突然如微風般消散在空中。
孟天成只覺全身一空,再也無法控制自己,和崩塌的碎石一起,重重跌入塵埃。
吉娜一聲驚呼,但隔得太遠,卻來不及救援。
就見紛揚的塵埃中,孟天緩緩抬頭,嘶聲道:“是你。”
他身前站著一個人影。
來人全身籠罩在一片月白中,再沒有別的顏色,彷彿秋夜的月光,隨著他突然降臨在了正午的山頂上。
白色,本是天地間最普通的顏色,無處不在。但在這一刻,天地中所有的白色似乎都煌然褪色,化為虛無,唯有他身上的那一襲衣,才是真實的。
山中雲蒸霧繞,吉娜極目眺望,仍看不清白衣人的面貌,只看見一道光芒,正緩緩從他手中消失。
他並未收手,而是久久注視著自己指尖的光芒。
這個簡單的動作,卻讓他從一片奪目的華光中脫出,顯得如此寂寞。
彷彿他便是那偶然離開了天界的神祇,孤獨行走在蒼茫世界上。萬物眾生都不過片片塵埃,對他的一身潔白不能有絲毫沾染。
只有他手中的這道神之光芒,永遠伴隨在他左右。
孟天成臉上浮起一絲譏誚的笑容,他並未傷在這道風月劍氣下,但心中卻無比蒼涼——因為剛才一擊之中,勝負早已分曉。他知道,自己是無論如何也接不下這一劍的!
他愴然笑道:“你手下留情,我本不該再出手的。然而,我答應了王爺,玄天令就一定要帶走。”
煙靄中,吉娜聽到那人似乎輕輕嘆息了一聲。
孟天成緩緩站起身,用力將手中那枚鐵尺擲出。砰的一聲輕響,鐵尺直插入兩人中間的岩石上,不多一分毫,也不少一分毫。
那人默默看著,並沒有動。
孟天成一字字道:“我雖絕無勝算,但卻必須出手。”
那人並不回答,良久,方才道:“你本非惡者,我不能讓你做不義之人。我隨你入京,等你將玄天令交給吳越王后,我再劫奪。”
孟天成笑了。他名列蘭臺譜第一,容顏自是俊美。但這一笑,卻帶了莫名的邪意:“不必了!”
彎刀緩緩拔出,真氣注入,刀身上漸漸亮起無數血紋,會聚成一團妖異的紅光。雖然隔得很遠,但吉娜仍能感到他氣息的變化。
這是與剛才和神隱武士對決時孑然不同的鄭重。鄭重得甚至有些慘烈。
而後,他的手動了。
紅光鋪天蓋地而來,宛如在空中張開了一張血色巨網,要將山巒、水雲、煙雨,這天地間的一切都籠絡其中。
這一擊,他已使出全力,再無退路。
一瞬間,山頂光芒似乎閃爍了一下,又似乎根本沒有。
孟天成嗆然後退,大團血花從他胸前濺開。
那人輕輕揮手,插在石縫中的玄天令宛如一片落葉般飄起,落到他手中。
他的聲音如他的身影一般,清遠絕塵,宛如不在人間。
“我本無心傷你,但吳越王存心天下,玄天令不能落入他手。我素敬重義士,你若想奪回,七日後到洞庭君山找我。”
白衣飛揚如雪,來人身影已消失在無邊煙靄之中。
孟天成緊緊捂住胸前傷口,一言不發,大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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