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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總算顫悠悠的站了起來,仍去尋那鋤頭。
中年卻先他一步走到鋤前,一腳跺碎。那少年見大漢破壞掉鋤頭,也不抗議;而默默的走到坑邊,蹲下身子,開始用手一把一把往出抓……
過了又不知多久,當少年所抓起的土已變成紅褐色時,他下巴一收,兩頰緊了一緊,中年漢子出手如電,一把掐住他的牙床,但仍有血滲出——他咬舌了。
中年把他扔在地上,不理他像只受傷的小狗般倦縮哀吟,自顧道:“天翔,你已經尋死九回了,難道非讓夏央村一脈就此斷絕嗎?還有,這村子裡有近五千具屍體,你不讓我焚燒,卻硬要自己挖個墳給他們埋進去,現實嗎?”
“不用你管!你有什麼資格管我!!你只是一個外人,給全村招來滅頂之災的禍星!!!”近五天未言,不歇、不進水米的天翔,情緒猛然爆發,雖氣盡聲嘶,但力量不小,喊得滿天聲響,在這寒風夜露中起伏盤旋。
中年人的頭髮,膨脹而起,在相互盤結、交錯時,還響起一陣“嘶嘶啦啦”的聲響,好像裡面有一千條毒蛇正作勢欲攻,或有一隻電球藏在裡面,旋來滾去,只待爆破時的一聲驚雷。
“沒錯,我是外人,更是個在五年前叫起來雷動天下,如今受七道決殺令,而只會牽累別人的禍星!但無論我曾經如何輝煌,今日何等失意,我仍是我:零中五瑞神之西神——西雷虎王,顏動天!”
“ 而你呢?村長給了你太多的庇護,你惹禍他幫你收拾,你練武他把自己最得意的武功教給你,現在他死了,而且除了水小果和姜伯約外,夏央村只剩你一個,習得水止流水步法的人,也只剩你一個了。”
“假如你想讓全村人對你的寄望、在成人宴上對你的期盼成為泡影,那你可以一死來逃避;如你要水止的一腔心血白費在你身上,那就繼續去做挖坑的無聊事吧,我絕不阻攔。”
天翔雖激動,但仍聽出顏動天話鋒中的破綻:“你並沒有參加我的冠禮,怎好像親臨目睹一般清楚?”
顏動天沉聲道,“你的冠禮,顏伯伯怎麼會不參加呢?我一直都在的……”
“那,”天降聲音有些顫抖:“你武功那麼好,你為什麼不幫爺爺殺了白災?!為什麼!!”
虎王極雄壯剛猛的身軀在寒風中哆嗦了一下:“你不會懂,其中事事非非的原由,便說上三天也說不明白……”
抽泣。
“村子已經一無所有了,你還在這裡做什麼?走吧,爺爺的在天之靈一定不希望看到一個自己對他推心置腹,他卻在關鍵時候撒手不理的人。”
顏動天聽到天翔的指責,既無羞愧亦沒憤怒,卻繞開自己道:“誰說這村子一無所有,至少水止最大的希望——金鯉兒,如今仍平安。”
天翔失了魂、破了氣,說話幾如蚊嗡:“我文采武功,比姜伯約相隔天壤,何況爺爺去了,小果也被人擄走,剩下我一人,能成什麼事?更別說復興夏央……”
顏動天仰首。
對天。
皓月當空,映在顏西雷豔紫色的發。
遠有狼嚎狽叫,近則蟲鳴蛇行。
虎王低喝,
甩頭。
那滿天月光灑落,恰似一場銀波紫霧的雨。
一聲虎吼,則萬物聲寂。
“天翔,”虎王一雙如特意修剪的虎目定定的看著似乎被自己頭髮絞碎的一大輪明月。
“月本無光,更不會暖人,但歷代詩句中總是月多於陽,你可知為何?”
天翔俯視著地,搖頭。
“因為太陽的出現,會照亮萬物,相比下,陽光便微不可提;而夜深無亮,唯月能以一些比太陽弱千百倍的微光,供人行路,不致迷痴。所以人皆識太陰,反不重視將光華降臨人間的太陽。”
天翔抬起頭,注視顏西雷:“顏伯伯是想和我說,月雖光弱,卻因時機把握而仍可有用武之地嗎?”
顏動天露出一絲不可察覺的笑意,他揮袖,袖風破空。
——在如許深夜,寧靜的西雷虎王仍似只作勢欲發的猛虎,不動便威懾人心,一動則猛虎下山,所撲起的腥風便足以令人窒息。
“小時機你可以自己把握得住,但大時局則要看命運機緣。你趕上了這個時機:王室名存實亡,各方勢力暗潮洶湧——恰如這個黑夜。”顏動天低下頭。
虎王即使低頭,但殺氣、殺勢、殺威卻不減分毫,反倒更加內斂,給人一種“動便石破天驚”的壓迫感。
“時機好、時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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