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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死了張屠戶,就吃帶毛豬?你別忘了,我可是個老兵痞!當差二十幾年,專司京畿衛戍!別的事兒我不敢說,誇那海口,惟獨這裡邊兒就沒我不知道的事兒!”,隆泰傲然打趣兒道。
關海山至此釋然。
隆泰喝下一口茶,接著說道:“京城地面兒再大,這朝廷若要節制提調各方兵力,還不得靠我們這些人跑腿兒打雜?雖說嚴防死守,禁止走漏訊息,但見得多了也就知道怎麼回兒事。四九城裡,一大堆新軍禁旅,幾萬人馬,誰管得住誰?老兵油子串門說漏了嘴,那是常有的事兒,莫說調動機防這般機密要務,就是各營誰是參領,誰是軍校,誰的靠山是誰,來龍去脈老子也是門兒清!”
隆泰端起茶碗,得意地笑了笑:“這麼些年,我也是無心插柳,時不時留意,這京中防務,我就是閉著眼也能說個大概齊,可惜啊,老子是沒福份做大將軍,嘿!”
“來人吶,筆墨紙硯伺候!”,隆泰隔著門喚道。
是夜,隆泰以箸為籌,連說帶比劃,將各處山川河流,灘頭險要,暗道小路,兵力配置,供給武備,換防排程等等詳細說明。足足用了四五個時辰,方才交待明白,關海山半點不敢遺漏,筆走龍蛇,事無鉅細,一一記錄詳盡,繪好之後,取過燈油將紙張浸透,再用宣紙吸乾藏進竹筒:一是防著過水,二是若有洩露,火摺子一晃,瞬間化為烏有,不至落入他人之手。
諸事完畢,天已放亮,二人約好以後接頭的地點和暗號。
“兄長,大恩不言謝,來日方長,多多保重!”
隆泰眯起略微浮腫的雙眼,苦澀一笑道:“如今你我一根繩上倆螞蚱。”,跟著背過身去,負手望天幽然嘆息。
關海山待開口寬慰,卻被隆泰擺手止住道:“此地不宜久留,早些去吧。”
關海山點點頭,從包袱裡拿出幾張銀票,壓在硯臺下,默然離去。
密旨
清政府的“鐵路國有”政策一公佈,立即引起湘、鄂、川、粵四省各階層人民的反對,出現了廣泛的保路運動。
作為革命軍西縱聯絡副官,關海山負責收集中央情報,及時反饋到同盟會中央及各地方分會,連日來忙得不可開交。
隆泰自打上次獻圖之後,眼睜睜地看到形勢急轉直下,越發憂慮,著急得似熱鍋上的螞蟻,於是更加積極主動地為自己尋求後路,整日價在各衙門打轉,刺探訊息,凡有重要資訊,第一時間報告給關海山,兩人的關係演變成上下級。
隨著隆泰源源不斷地提供情報,關海山對他逐漸產生信任,覺得隆泰出身行伍,打滾多年,軍事上確是一把好手,將來或能帶兵打仗。
這一日一大早,隆泰急急地跑到客棧,尋到關海山,不管三七二十一,拽拖著胳膊就往外拉。
關海山連忙止住,很是不滿地問道:“你怎麼來了?”;二人原是有約定的,絕不直接碰面,都是透過第三方跑腿兒傳遞訊息,做地下黨就得防著人家一鍋燴。
“大事兒才登三寶殿!十萬火急,走,人多眼雜,尋個僻靜處說話。”
步出客棧,天剛矇矇亮,啟明星依然清晰地掛在一隅,清晨的老北京,除了偶有看見出街倒馬桶的,或者是等拉活兒的力棒兒蹲在牆根兒趕早市,鮮見人影,但並不妨礙“響城”:除了此起彼伏地公雞打鳴,空氣中也傳來很清晰的小販叫賣聲兒,車軲轆聲兒,還能聽見有人唱班吊嗓:“咿———咿———啊———”。
兩人找了個燒賣攤子坐下,左右並無其他食客,估計是開張生意,老闆麻利地給二人上了兩碗豆汁兒,幾個焦圈兒,又退回擔子前自顧自地吆喝:“嘿喲…——豆汁兒”。
熱熱的豆汁兒下肚,胡亂吃得幾口點心,隆泰抹抹了嘴,回頭瞥瞥老闆,低聲說道:“昨兒個半夜,我屋裡來了個賊!”
“唔?!”,關海山急切地問道:“沒掉什麼物事吧?”
“嘿,我那點家底兒你還不知道,破爛遛丟一口鐘,也就幾件破棉爛襖或許還值幾個錢。”
關海山當然心知肚明,就算讓隆泰砸鍋賣鐵,煎骨熬油也不值二兩銀子。他關心的不是錢財,而是擔心隆泰一直替自己收集情報,莫要落了把柄,惹得人家上門偷竊,壞了大事。
“誰問你這個,我是問有沒有丟什麼‘要——緊’的物事?”,關海山一語雙關地問道。
“這你放心,我做事一向乾淨利落,誰也捏不住我的短!”
“那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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