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3/4 頁)
,身體一點毛病也沒有。”我放下心。
“男朋友比她年輕十八歲,承鈺,我是不是老了,牢騷這麼多,事事看不入眼。”他只是太久沒與我說話,一時間不知用哪個話題,雜亂無章。
“明天吧,明天上午我來接你。”他沒有等到明天。
我永恆性捧著一杯茶,在翻閱雜誌,把收藏著的照片取出比較。
婦女雜誌照例以顯著的篇幅刊登著自我檢查乳房硬塊的文告。
電話鈴響。
是姚永欽,他要求我與他出席一個宴會。我推辭他,一邊心不在焉地看著那輯圖文按著自己的身體。
“太費神了。”“化個妝套件衣服不就可以。”“你在說什麼,光是做頭髮,畫眉毛眼睛上粉就得四個鐘頭,我實在不想無端展覽面相。”他總是不肯放過我,我已略見不耐煩,話筒自一隻手交到另一隻手。
姚永欽恨恨地說,“我老覺得你在等一個人,”他停一停,“而那個人,不是我。”“你可以請別人陪你。”“說得真容易。”“請體諒我的情緒。”“你一生人只顧住你的情緒。”“你怎麼知道,你並未曾認識我一生。”“我有種感覺我們永遠不會結婚。”他掛上電話。
我在某方面令他失望,他以為我是我的職業,但我不是。我只是周承鈺,雜誌封面上的人,只是我為職業及酬勞作出之形象。
他並不明白,他認為模特兒應一日二十四小時用粉漿白了面孔隨時應召亮相,他為我的身份認識我,希望我真人同形象一模一樣。
但是我一天比一天更不肯打扮,他對我也一天比一天失望。
我放下雜誌,該如何同他開口呢。若由我先提出,他一定不甘心,姚是個長不大的孩子,非得裝作由他撇掉我不可,多麼複雜。
門鈴響,我跳起來,是他追上門來了。我的天,運動衣套在身上已經有一日一夜,沒有化妝,也沒淋浴。唉,可不可以裝不在家。抑或開門見山說:“你別再來煩我了。”於是沉下臉去應門。
是傅於琛。
他仍有全人類最使我心折的外形,等待應門,略有焦急之意。
一見到我,立刻歡愉地笑,一點不著痕跡,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像是我剛自寄宿學校回來。為著配合他的演技,我實在不甘心認輸,於是笑得比他還要愉快,含蓄,再也不會露出半絲心底事。
這樣子下去還要到幾時呢,太悲哀了,能不能除下偽裝,做回自己,抑或屆時會不可收拾,崩潰下來。
“我買了項鍊給佩霞,你來看看。”“已經買了?她喜歡寶石大顆,設計簡單那種,她一向說買首飾不是買手工。”“我知道。”盒子一開啟來,我訕笑,“還說知道,這是法國狄可,百分之九十是設計費。”“這是你的。”傅於琛說。
“我?又不是我結婚。”我笑。
“你結婚時我沒送禮。”“我早已離婚,並且袁祖康已經過身。”他連忙顧左右而言他,“這才是送給佩霞的。”“她會喜歡。”我拎起重甸甸疊墜的項鍊,在脖子上比一比。
他怔怔地看著我,很久才低下頭。
我說:“那麼好的女子,你也會放棄。”傅於琛點點頭,“我所失去的,也不止馬佩霞。”“記不記得所有你愛過的女孩子?”“長得美記得,長得不美的不記得。”“到你七十歲的時候,會不會邀請所有的女子到你住宅聚會?”他想一會兒,“不會。”“為什麼?”“過去是過去,能夠忘記便忘記。”“你真能做到完全忘記?”他沒有回答。
“傅太太一直派私家偵探侍候你。”“我知道。”我倒是不介意,太多假的周承鈺,這次即使他們拍攝到真的周承鈺,也不以為意,肯定將我誤為其中一名假周承鈺。
“你快嫁入姚家了吧。”“馬小姐告訴你的?”“不,我自己看雜誌報導。”“我想不,他始有悔意。”“你的意思是,你似有悔意?”我但笑不語,深深陶醉在他的音容裡。
“你打算這樣浪擲一生?”“我的一生還沒有完呢,這樣說殊不公平。”他搖頭。
“你總對我有偉大的寄望,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成為某個人的。”“我並不要你出名,我只希望你做些正經事。”“好好好,我去淋浴,然後出去吃飯是正經。”我說。
傅於琛拿我一點辦法也沒有。
我們把馬小姐也叫出來,不准她帶歐陽,使她尷尬。
一邊還要指桑罵槐:“有些女人專報異性知遇之恩,十分痴迷,對親友卻格殺勿論,當然不是說你,你是見過世面的人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