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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切地說:“其實我已經苦惱很長時間了,一直在考慮一個解脫的辦法。珍,我這樣講是要使你明白事情的起因並不因為你。但是,即便為了你,我作出一點犧牲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呢?只要能使你幸福,我就是犧牲了性命,也是心甘情願的。”
她反過來握緊了他的手:“你的這番情義我太感動了。但是,你是個男子漢,不能為一個女子就放棄了理想和前途……”
他激動地說:“什麼理想!什麼前途!那隻不過是年幼無知的天真而已。珍,我現在終於明白了,什麼主義呀用,只不過是欺騙別人,讓別人為某個人鞠躬盡瘁的教條而已。我已經看透了,再不相信什麼主義了。今後我要為個人打算打算了!”
她問他:“怎麼打算呢?”
他冷笑道:“過去我只想能使自己生活得好一些,現在我要使我們倆今後生活得好一些。”
她再問他:“以什麼為基礎呢?”
他胸有成竹地回答:“當然是金錢囉!”
她點點頭:“據說共產黨搞的是供給制,你不會有大多的存款吧?”
他冷笑道:“我現在的確兩袖清風,但是,我只要想弄錢,辦法是有的。”
她問:“什麼辦法?”
他看著她,不作回答。
她並不催促他,卻起身說:“我們該解決一下‘民生問題’了吧。”
他跟著起身:“既然你的腳已經好了,我們去飯館裡吃吧。”
她一邊下床一邊說:“不必。早上我出去了一趟,買了些吃的,就在家裡吃吧。”
她像變戲法一樣,很快就在那張小桌上擺了幾樣熟菜,又拿出一瓶白酒。
他看了搖頭說:“自從我們相識後,我已經戒酒了。”
她卻說:“完全戒絕沒有必要,少喝是正經的。今天是禮拜天,就少喝點吧。”
她陪他喝酒,絕口不提何去何從的事。最初,他有點拘束,三杯下肚,漸漸放開了。
他忽然問她:“珍,你在伴侶方面,有過什麼樣的考慮?”
她一笑:“少女總不免有許多幻想。在情竇初開之時,曾經幻想過白馬王子;後來又嚮往電影演員中的風流小生。但是,隨著年齡和閱歷的增長,逐漸現實了。幻想畢竟不是現實,而且風流小生只不過是個形象,並不能用形象來代替幸福。既然每一個女人都必須有所歸宿,那麼,就要實際一些,找一個真正愛我、疼我,能給我幸福的人。其他都是次要的。”
他試探地問:“幸福的含意很廣泛,你注重哪方面呢?”
她不假思索地說:“你說廣泛,也不外乎精神和物質兩個方面,二者缺一不可。譬如我們現在身處簡陋斗室,我沒有職業,你享受供給制,而且精神壓抑,就算感情如何融洽,能有幸福可言嗎?”
他嘆了一口氣:“你說得完全正確!作為一個男人,既愛妻子,就應該盡其所能,提供給她舒適的環境,無憂無慮的生活。身居斗室,囊中羞澀,怎麼能給妻子幸福呢?”
她給他斟酒:“我們不過說說而已,不要為此掃興……”
他握住她的手,動情地說:“怎麼是說說而已呢?珍,我愛你,只要你不嫌棄,那麼,我就要考慮給你創造能使你幸福的條件了……”
她打斷了他的話:“這是很遙遠的將來的事……”
他固執地說:“不!這是必須當機立斷的事!珍,只要你是真心待我,那麼,我就下決心去實現一個理想。”
她溫情地瞧著他:“我不是無知的小女孩,如果不看你是至誠君子,也不會讓你天天到這斗室中來,孤男寡女地相處在一起。”
他興奮地吻了吻她的手:“好!好!我們現在不談了,不談了,我決定了!決定了!來,我們喝吧!喝吧!”他將一杯酒一飲而盡。
她笑而不言,給他斟酒。
他有點賭氣地說:“你是不是不信我?珍,只要我下了決心,要錢有錢,要官有官……”
她將酒杯端到他面前:“喝完這杯就吃飯吧——你已經喝多了……”
他憤慨地推開了她的手:“你以為我在說酒話嗎?不!我說的是實話——我早就想脫離共產黨了——本想一走了之,但現在有了新的想法——我為他們做了很多很多事,應該得到報酬,既然如此,我就用現有的地位去換取報酬!”
她並不搭碴,只是默默地注視著他。
他繼續說:“最近我在考慮一個行動,現在考慮成熟了——國民黨的特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