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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句話說的翟員外不惱了,又見巫雲殷勤,眾人誇獎,把那些惱不知走往那裡去了。正是員外過了生日一日,叫做添壽,即忙放開桌子,擺上酒來。說著話天色晚了,東方月出,照著院子裡花竹如畫,那紫蔽花開的噴香。
即叫家人把桌兒抬在院子裡來坐罷,孫寡嘴年高坐了首席。
王三官、張斜眼子對坐,巫雲姐和翟員外橫頭。開啟麻姑酒,添換了十二大餚,吃了點心蒸飯,把大餚撤下賞人。就是圍碟小酌,細果海錯擺了一桌,換上大杯。孫寡嘴道:“空說雲姐彈的好絃索,我們再不曾聽見。今日員外補壽,就沒一聲兒,怪得員外不惱,這是銀瓶姐在席上不知唱勾多時了。”
巫雲瞅了一眼道:“怪汗邪的,叫人唱就說唱罷,偏有這些寡嘴。”眾人都笑成一塊。 巫雲取過紫檀三絃來, 定了弦,把酒都換上大杯,頓開喉嚨,唱了一套《一半兒》詞曲:錦重重,春滿樓臺,經一度花開,又一度花開。彩雲深,夢斷陽臺,盼一紙書來,沒一紙書來。染霜毫,題恨詞,濃一行墨色,淡一行墨色。攢錦字,砌迴文,思一段離懷,織一段離懷。情東風,寄語多才,留一般金釵,寄一股金釵。
唱到此處,巫雲姐才待歇手,孫寡嘴道:“你家只為留下一股金釵,鄭王卿才連人都拐得去了。正是吃著碗裡的,還看著盤裡的。”巫雲急了,道:“怪汗邪行貨子!你見俺家是吃一半留一半來?只怕你們全吃不下去!”張斜眼子道:“你要雲姐唱個《西廂·一半兒》罷。百忙裡唱到好處,你只鬼混。”雲姐取過弦子來,又唱道:冷清清,人在西廂,喚一聲張郎,怨一聲張郎。亂紛紛,花落東牆,問一會紅娘,調一會紅娘。枕兒徐,多兒剩,溫一半繡床,閒一半繡床。月兒斜,風兒細,掩一半紗窗,開一半紗窗。盪悠悠,夢繞高堂,曲一半柔腸,斷一半柔腸。
孫寡嘴又道:“你家把鶯鶯走的那去了?今日拿著紅娘頂缸填陷。這一半柔腸,還不知是那一個知心的才和他續上哩。”雲姐急了,趕著孫寡嘴使扇子打了一下。這席上王三官和翟員外豁拳擲骰子行令,鬧個不了。吃到三更天氣,眾人才散去。翟員外和巫雲枕設鮫綃,被翻紅浪,再敘舊情,曲盡奉承。直睡到日上三竿,二人方才下床。這翟員外原是個膿包東西,李師師怕他氣憤不過,打起官司來,今日使巫雲先來試路,還要騙他個為政第二。果然一見巫雲,連連睡了幾宿,窩盤的一句閒話也沒有了。巫雲枕邊言,說著翟員外留下他:“情願借這個名色贖身,出了苦海,和你一心一計,服事你到老。我一片真心只在你身上,從今後一個客也不見了,替你理家上灶,死也不辭。”說得翟員外十分歡喜,說巫雲不曾壞心,雖在李師師家,比門戶裡粉頭還高一等兒,也就同心應允了。
到了次日,叫孫寡嘴去和李師師說:“既然送過巫雲來,還做親戚兩下走著,把我那財禮只退出五百兩來罷!”李師師又不肯退,翟員外又不肯依,正調停不來,世間沒巧不成話,恰好有一個茶客,叫汪引之,汴梁久住開茶店,平日認的鄭玉卿,那一日在揚州鈔關上望見玉卿在船上拜客,到了東京聞知翟員外貼招子為拐帶人口許多財物,報信者謝銀五十兩,就來李師師家說信。李師師急急傳將翟員外來,細問是八月中秋在揚州遇見,今已半年,那裡找去?汪蠻子說:“我管去過江跟尋。”這李師師家也許了個謝禮三十兩。因此銀瓶有信,翟員外又得了巫雲,且頂著缸兒。李師師使孫寡嘴來說:“日後銀瓶回來,我也不要巫雲了,就做了銀瓶的陪嫁罷。”因這一個瞎信,翟員外不好來追討財禮,只得大家聽聽信再講不遲。
到了一年終,汪蠻子又來傳信,說:“鄭玉卿在揚州和鹽商賣鹽,有人見他在苗員外船上。”翟員外聽此信不由的不惱,又是想人,又是想錢,去開封府遞了失盜奸拐呈詞,領了兩個做公的。要同汪蠻子親上揚州,必定要拿回鄭玉卿來消這口氣。看個出行日子,僱了一個長行騾子,同兩個家人無非添財、進喜,和汪蠻子起身去了。這巫雲在家,秘秘叫將李師師家人來,把他開的布店內青白布五六百筒,開放箱籠,金銀酒器,綾錦尺頭,連夜俱抬在師師家來。師師卻尋了一個現管京營的參將雲離守來,講著和巫雲包一年身錢、一頂轎子暗夜裡拾去,還要先告他害了巫雲人命,和他鬼混,好遮這銀瓶的事。原來雲離守是清河縣人,與西門慶是親家,因清河縣亂後在汴梁做武官,現管緝捕提刑。因此李師師靠著他,第二次騙了翟員外,假使汪蠻子報信,把翟員外調虎離山,好盜他的家財。說你這行戶人家巧也不巧!總因翟員外一生使憨錢,知道是個死狗,與他這個絕戶計,未免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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