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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一個人擔著四個盒子,問道:“你是那裡來的?”劉瘸子道:“這是黎指揮家麼,”憨哥道:“正是!”那瘸於朝上忙忙作揖道:“我是他家女婿,劉指揮的兒子,叫劉朝,今年從山西回來,買禮來認親哩!”喜得個憨哥往裡飛跑,那人早把盒擔隨進去了。黎家娘女正坐著,見憨哥跑得慌慌道:“俺劉姐夫買了禮來看娘了!”慌得個金桂姐丟下飯碗,往房裡躲不迭。只見擔盒的人把禮放下,揭開盤子,不知是甚麼物件。但見:臭烘烘無鱗鹹白鯗,隔年陳氣半薰黃,爛嗤嗤破面醃豬頭,帶滷連煙初發黑。河南紅棗兩三升,已經蟲蛀,山左楂梨四十顆,最是酸牙。更有兩件希奇,可算十分孝敬,扁擔上一捆蘿蔔菜,盒子外兩把葫蘆條。
黎指揮娘子揭開盒子一看,險不氣得說不出話來。劉瘸子一步一跳,走進房來,原是大覺寺裡見過一面的,不消細說,劉瘸子朝上行禮磕下頭去。原來黎寡婦安排就了,連忙扯起來,道:“尊駕貴姓,莫非錯走了門了?不是俺這一家。我家小女在外生的,今年一十七歲,還沒定親哩!只這回汴梁城住了一年多,又不曾受人家一根紅線,那裡討個女婿來!”
劉瘸子行畢禮,起來倚著門站住,道:“娘昨日在寺裡,同我姑娘張都監娘於見過我了,因甚今日不認得?我就窮了,到底還是指揮營裡劉家,還有幾家親戚,誰敢昧了我的親不成!娘休錯了主意,著旁人笑話!”黎寡婦便道:“你就是劉指揮家兒子!當初誰是媒人,有甚麼婚帖?誰下的紅定?也要有叫有應的。當初一日,酒果羊紅那個到俺門上來?過了十數多年,來要白賴人家女兒去,何憑天理!”說著話跳起來,叫憨哥把盒擔快趕出門去,一面將擔子推出來。劉瘸子正待發作,被寡婦連推帶打一頓罵,“沒良心、沒廉恥的花嘴窮賊奴”,推出門來,將門關了。在院子裡“千殺才‘”萬殺才“,頂起屋來的喊罵。孔千戶娘子過來,勸個不止。這劉瘸子在門外大呼小叫,說是賴他的親事。對著街坊鄰里告訴:”明明是我的丈母,昨日認了我,因我窮了,今日就不收我的禮,要指望賴這親事。我是指揮營裡有名的劉家,我的妻子,看誰敢來提!只好留著屋裡掙錢養漢罷。“原來劉瘸子人物不濟,口裡也紛紛會說出來,把過往的人站了一街。也有說:”果是你的妻子,沒有賴親的理,想是你不成個財禮,藉著話兒說說罷了。“也有說:”當日豈沒個媒人定禮,一個婚姻,寸絲為定,到了官也沒有肯拆散人家姻緣的,還要問一個不應罪哩。“劉瘸子道。”這樣不平的事,我怎肯幹休!縣裡告了,還有府裡。就斷不回人來,也要還我家的財禮,沒有個白白就罷的!“嚷了一回,大家勸著騎上驢去了。黎寡婦緊關了門,全不揪睬。不知後來親事何如,多分是:今世無緣成比目,前生少玉種藍田。
且聽下回分解。
第四十一回 同床美二女灸香疤 隔牆花三生爭密約《滿江紅》詞:
燕子樓中,又捱過幾分秋色。相思處,青樓如夢,乘鸞仙客。肌玉暗消衣帶恨,淚珠斜透花鈿側。最無端蕉影上窗紗,青燈歇。曲池散,高臺滅,人間事,何堪說。向東陽阡上,滿襟淚血。世態便如翻覆雨,妾身那似團圓月。笑樂昌一段好風流,菱花缺。
單說這孫媒婆奉著金二官人的命,來要說孔千戶女兒梅玉為妾。說了半日,孔千戶娘子不肯嫁,不料女兒梅玉自己甘心情願要嫁。做孃的見女兒長成,有了年紀,不知將來尋甚樣人家,沒奈何,只得依從他,也沒說財禮。孫媒得不的一聲,喜得走出門去,望金撻懶府裡去了。
原來這金二舍人,番名哈目兒,娶得一房妻小,是粘罕將軍家女兒,又醜又妒,綽號母夜叉,天生的番性,常是帶著兩口刀,扯得硬弓,射得好箭,馬上打圍,和金營番將一樣打扮,極是粗惡的。金二官人生得白麵珠唇,倒象個女兒一般,動不動見了渾家,不是打就是罵,回不出句話來。卻又不遵家法,常在外眠花臥柳,串巢窩,鑽狗洞。現包著個表子李翠兒,一兩夜不回家來。渾家知道就是一頓馬鞭子,打得裡影也怕。今日揹著渾家又要作孽,活該梅玉受苦,大睜著眼往火坑裡跳,也是前生各人的冤債。孔家母子那裡知道。
這孫媒婆聽得許了親,指望著騙媒錢吃喜酒,往金二官人處回話,到了府前,金二官人打圍去了,等到天晚回來。
金二官人見孫媒回話,悄悄扯到一間空房裡,說道:“他母親不肯,倒是女兒許了,聽得二爺一表人才,只圖個班配,連財禮也沒說。可不知二爺肯出多少財禮,依著這樣人才,少也得百十兩銀子,才完得事。”金二官人便道:“許他五十兩銀子、兩對尺頭、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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