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第3/4 頁)
嫩的朱唇,無不散發著迷人的溫暖。一瞬間,一度蟄伏在勝家心中的悸動,像敲響的晨鐘一般激昂,如熊熊烈火燃遍了全身。這是一種無與倫比的歡喜!是他縱橫天下的一生中,從未經歷過的歡喜!毋寧說,是狂喜!
“阿市!”
“大人!”
“為何你不聽從我的命令……”話剛一出口,勝家立覺與心中所思不符,全身頓時躁熱起來。
“請大人原諒!”
“有的話可以說出口,有些卻不能說出口……事到如今,阿市,你竟願和我勝家共存亡?”
“阿市願意陪伴大人一生。”
“你……你……”勝家的嘴唇痙攣起來,眼淚吧嗒吧嗒地落下來。
“是的,阿市一直想親眼看著大人……世事總是反覆無常……”
“這麼說,我的……早就天定了。你,早就看穿了我的結局?”
“請大人原諒,我只想作為柴田修理的妻子了此一生。”
勝家還想說些什麼,可嘴唇只是哆嗦。“好……好,那就把晚飯給我吧。”他實不忍再看侍衛和眼前的阿市,慌忙抓了一個飯糰。“這是你親自做的?”
“是。是不是有種特別的香味?”
“哦,是有特別的香味。是你白皙的手上的……香味……”
果如勝家所料,二十二日,秀吉並沒有立刻向城池發起進攻,這夜平安無事地過去了。為了試探勝家,先頭小股部隊只是隨處放了幾把火。可是,佯攻卻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據說德山秀現和不破勝光當日就投降了。第二日,以前田利家父子為先鋒的秀吉部隊,先後渡過日野川、足羽川,向北莊逼壓而來。
進軍的途中,利家派出一支先行軍到處招撫勝家殘部,安撫當地百姓。包圍了北莊城後,利家仍然不放棄最後的努力,又一次派出使者前來勸降,可是,此時勝家甚至連城門都不開了。
秀吉把大營駐紮在足羽川南岸的愛宕山,坐鎮指揮全域性。可以說,這次對陣是亂世雙雄的意志比拼,是性格迥異、超越勝負之境的兩位大將的榮譽之戰,非比尋常。
秀吉首先命人集中火力,向石牆高築、屹立在城池人口的九層天守閣猛烈射擊。可是,對方卻沒有絲毫反應。
大概是距離太遠了,槍彈打不到。於是,秀吉選出精兵組成一支突擊隊,帶著火槍一舉突入了城內,結果發現,城內竟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接到報告,秀吉哈哈笑了。“嘿,跟我玩空城計,還想讓我大吃一驚!好,我倒要看看你還會耍什麼花招。”
秀吉以為,勝家白天不敢和自己對抗,定是想等到夜裡向大營發動偷襲。為名譽而戰的勝家完全會做出這樣的事。因此,秀吉命令嚴守各處,防止偷襲。就這樣,二十三日一整天,依然是秀吉單方面的行動。
夜幕降臨,一切都融入了夜色之中。
戌時左右,此前一直靜謐地聳立在夜色之中的天守閣上,出現了動靜,五層之上全都燈火通明。
“奇怪啊,他們鬼鬼祟祟的,到底想幹什麼。”
“哈哈,看來,他們是要商議夜襲的詭計了。”
“決不可麻痺大意。馬上發動進攻,從哪個方位都可以,一定要拿下修理的人頭!”
秀吉的軍隊不斷燃起篝火,製造聲勢,可是,不久之後,傳人他們耳朵裡的,竟是出人意料的鼓聲和悲悲切切的橫笛之聲。
“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們不至於在此時大行酒宴吧?”
正在秀吉一方滿腹狐疑的時候,圍繞在天守閣周圍的箭樓也都掌上了燈火。“真是奇怪啊……他們確是在飲酒彈歌啊。”
其實秀吉的猜測絲毫不錯。此時的勝家,正帶著殘存的族人、近臣、女眷們,聚集在天守閣的九層,飲酒作歌。
“請大家原諒勝家。都是因為那隻猴子,勝家才落到了今天這地步,雖是悲切,但是莫要慌亂。今晚大家可以開懷暢飲,盡情歌唱。明日,或許我們已經變成了朝霞,消失在這個亂世的塵埃裡了。”
這就是一直拘泥於虛榮、戎馬一生的柴田修理亮勝家的最後一幕,只見他臉上熠熠生輝,眼神十分滿足。從知曉阿市留下來陪伴自己赴死的那一瞬起,勝家似又獲得了新生,從死氣沉沉中復甦了。
“文荷齋,所有的箭樓上都送去酒餚了吧?”勝家一杯接一杯地品味著美酒,不時地眯起眼,溫情脈脈地看著阿市。
“是。每座箭樓上都送去了燈燭,大家都喝得不亦樂乎。”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