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雲湧(第1/2 頁)
服過藥又用過早膳,徐淮景聽了府邸內謀士稟了幾樁訊息,做好吩咐後,便回北院寢房補眠。
自從上此徐南葵的一番話之後,他就連夜徹查這些事情,好在解決了一部分。
但他心中懸著左相的事,等徐淮王妃拿著祛疤生肌的藥膏進來時,他便強打精神趴在枕間,眯著眼與她慢慢說。
以往徐淮景只靠一種本能麻木活著,像個落單的幼獸,沒更多念想。若無必要,他對大多數人都抱著警惕與迴避。
長久疏於與人深交,就造成他不擅察言觀色,時常無法準確判斷別人的言下之意。
如今許多事不同了,他知道只有活成強悍的姿態,才能將徐淮王妃穩穩護在身後。
今日出宮後,左相在玄武門前那番意有所指的“提點”,徐淮景是放在心上了的。
這些人已經開始逼著他去站隊了,到底是李相還是新太子。
但他實在想不明白左相的意圖,所以選擇向徐淮王妃求助。
徐淮王妃盤腿坐在他身側,指腹沾著藥膏慢慢抹過他後背的傷痕。
一心二用聽完他陳述今早的事,徐淮王妃手上稍停,笑了。
“你是不明白徐康帝的心病是什麼,還是不明白左相為何突然提醒你這種事?”
徐淮景不明白的,當然是後者。
朝中都知,徐康帝當下最大心病,無非就是“欲傾力與遼國一戰,徹底劃定邊塞邊界,現在又碰上徐南葵強勢站隊,一切都是變數。”
“你說,他是何居心?”
徐淮景回眸望著徐淮王妃,澄澈眸底是全然的信任。
徐淮王妃與他四目相接,歪頭笑道:“左相幾十年來從不亂說話,謹小慎微大半輩子才保住閒王富貴。總不會今日突然就糊塗了吧?”
徐淮景反手在她腿上輕輕一捏:“請平鋪直敘,開門見山。”
這種意有所指的反問句,就是他最難理解的說話方式。
徐淮王妃嗔笑著在他後背拍了一掌,不重,卻很響亮。“有求於人,你還敢掐我?”
“我沒有掐你,只是捏,”他催促道,“他究竟意欲何為?”
“他八成就是幫徐康帝做個傳聲筒,”徐淮王妃直接挑明瞭,“徐康帝是不打算再與遼國耗下去了。”
“徐康帝想盡快傾力一戰定乾坤,就必須在短期內解決所有的內憂,現在對他而言,能夠抓住每一塊的短板才是最重要的,包括之前徐南葵來探底。”徐淮王妃搖搖頭,勾唇笑嗤。
徐淮景問道:“那依你之見,今日的事情因該怎麼處理?”
徐淮王妃笑著說道:“不難,不過是,徐南葵想賣官就賣官,想立女官就立,隨她。”
“王妃的意思是我來開這個頭?”
徐淮王妃點了點頭。
徐康帝倒不是不敢提,只是這話不能直接從他口中說出來,他只能幫徐南葵到這裡。
他是一國之主,但凡從他口中說出的話,那都叫聖意決斷。
若到時朝野以反對居多,他便沒有騰挪的餘地與退路,稍有不慎就會引發舉國大亂。
所以他需要有個人站出來,代他發聲,先行試探朝野的反應。
聽了徐淮王妃抽絲剝繭,徐淮景雙臂交疊於枕,下巴杵在臂上,若有所悟。
“左相今日來點撥我,是得了徐康帝授意?”
“沒錯。這事朝野不利,太子和徐南葵都不能在這個時候出面。別的郡王又不夠分量,徐康帝這回就只能寄望於你。”
若由徐淮景提出“設立女官”這件事,只要事先溝通到位,以目前徐淮景手中的勢力而言,自然不會遇到朝野動盪這麼大的事情。
如此,徐康帝帝就只需安撫住李相的黨羽,再以“居中裁決”的姿態設法按住老一派的守舊文臣勢力。
“但你要擔個風險。若最後你徐康帝沒能成功按住守舊文臣,他多半會推你出來問責。”
所謂帝王之術,萬變不離其宗。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先為自己備個替罪羊做餘地。
徐淮景豁然開朗:“他這是打定主意想要保一手徐南葵了?”
徐淮王妃點了點頭,隨後有些無奈的說道:“可惜他又如何能保住徐南葵?一個死志明確的人,是這麼好保的嗎?”
徐淮王歪著腦袋說道:“罷了,別人怕不是以為我撿了一個大便宜,如此,先拖著吧,等徐南葵那邊的訊號。”
徐淮王妃嗯了一聲,兩人便不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