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失算(第2/3 頁)
住勾唇,無聲笑嘖一聲。
她覺得自己可能也在發瘋。
此時漸漸冷靜下來後,她居然覺得,雖說蕭明徹的這份執拗來德沒頭沒腦,平白破壞了她的出逃計劃……
但能被人這麼心心念念地盼望著、需要著,這種感覺,好像還挺好的。
齊國邊境陸陸續續幾十年戰火不休,打到舉國青壯年兵源都即將匱乏的地步,卻一直沒出什麼大亂子。
對這事,幾年前的李鳳鳴很是驚奇。
直到今日站在城門口,她總算真切知道了答案。
原來,齊國的國制民風對女子而言著實糟心,但也不是全無可取之處。
李鳳鳴裹著連帽披風站在城門前,心中對這初次親眼見到的風俗陣仗大感震動。
她早就聽聞,在齊人的風俗裡,迎接重要人物的最高禮節,是“灑十里繁花鋪路相迎”,以此表達尊敬與擁戴。
而這鋪路的繁花也是有講究的。
若所迎之人為武官、武將或有戰功的普通士兵,就需灑紅花。
此時正是大雪紛飛的隆冬時節,最常見的紅花無非就是梅。
百姓夾道雲集,丟擲的紅梅將道中積雪覆蓋;天空持續灑落的飛雪又覆紅梅一層;後續趕來的百姓再灑新紅……
一層疊一層,紅花混著白雪,燦若雲霞間重雲,綿延至目力不可及的遠方。
這場面美得磅礴大氣,是來自臣民們最樸素也最熱烈的心意,也是九死一生的齊國將士們拼命維護的盛世浮生。
人群中,還有些人手中捧著品種較為名貴的花枝,卻並未一併拋灑於道中。
“拿在手裡的花,是要做什麼用的?”李鳳鳴漫不經心地搓著冰涼指尖,頭也不回地詢問身後的戰開陽。
她到底是異國來的,對齊人風俗只知大概,並不懂許多具體細節。
戰開陽答“若有家人或親厚的朋友也在被迎之列,這些花就要留著,等他們過來時遞到他們手上,這是家禮迎歸人的一部分。”
話音未落,他如夢初醒般稍滯,旋即略帶驚慌地看向李鳳鳴空空的兩手。
李鳳鳴也跟著愣了愣。
她垂眼看看自己的掌心,接著聳肩攤手,好整以暇地回首斜睨他。
“這能怪我嗎?方才我上山就是要去折花,你卻非要火急火燎催我立刻跟你過來。”
甩黑鍋,李鳳鳴殿下是很拿手的。
戰開陽頓時急得憋紅了臉,訕訕囁嚅“那……”
正說著,人群突然炸鍋一般歡呼起來。
李鳳鳴定睛看去,道路盡頭有一隊銀甲戎裝的人踏雪策馬而來。
打馬奔在最前頭的那位最是顯眼。
齊人尚玄色,在這種禮節性的場面上,戰甲之外所繫戰袍該是黑的。
唯獨那人,戰袍是烈烈正紅中隱有燦金,如日東昇。
晨風揚起飛雪,也揚起他身後一抹醒目金紅。
黑馬銀甲紅戰袍,頭頂蒼茫穹隆,傲視白頭青山。
他身姿頎碩,颯颯英朗;馬蹄踏過滿地燦爛落英,濺起積雪薄塵,風馳電掣而來。
隨著馬蹄聲漸近,李鳳鳴終於清晰地確認,那是暌違半年的蕭明徹。
在沿途山呼海嘯的迎賀拜禮中,蕭明徹在城門前勒韁立馬,居高臨下地與李鳳鳴隔空對視。
自從半年前李鳳鳴回了那封只有“哦”字的信後,兩人之間就再無單獨的書信往來。
這半年裡,蕭明徹在南境的大小動向,都是由岑嘉樹來行宮當面向李鳳鳴轉述的。
她原以為,兩人之間就這慢慢淡了,待她脫身離去,從此更將天各一方,後會無期。
卻萬萬沒料到,會在今日,以這樣不知從何說起的方式重逢。
或許是因為分別半年產生了陌生感,又或許是因為別的什麼,她倏地心亂如麻,總覺眼前的蕭明徹似有不同。
依舊是頎長挺拔的身軀,依舊是那冷漠精緻的五官,連那冷冷看人的死樣子都沒變。
李鳳鳴十分確定,這人的確有什麼東西不同了。雖然她還沒明白究竟是何事不同。
對望片刻後,蕭明徹翻身下馬,大步利落地向她走來。
在她面前站定後,蕭明徹平靜俯首,定定直視,神色無波無瀾。
李鳳鳴心頭驀地一涼,後脖頸彷彿有冰稜滑過。
他不會是知道她要在今日遁走吧?
莫非是故意讓戰開陽大清早去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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