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記憶(第3/4 頁)
家在名義上躍升貴族,被稱為“良進貴”。
但得到賜爵後,好處是不小的。
例如夏望取士時,寒門士子定要先尋當地有爵位的人傢俱保舉薦,否則沒有參與資格。
為士子具保的人家當然不會平白做善事,多幾次也就回本了。
若不幸家道中落,這賜爵就算先輩留給子孫的金飯碗,怎麼也有口飯吃。
當然,賜爵並非世襲罔替,最多遞減襲三代就沒了。
齊國商事繁盛,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被這事推動的。
許多平民之家數代經商,風裡來雪裡去,就為積攢財富爭取賜爵。
淳于黛補充強調“賜爵對貴國皇帝來說無異於飲鴆止渴,若非國庫頂不住,沒必要在今年突然增加賜爵人數。”
國政朝務,先觀大局,而後定小節。
捋清當前的齊國是個什麼局面,後續大致會是個什麼走向,就很清楚了。
恆王那邊向來主和,而太子這派才是主戰。
和,就要自損國威,退讓國土;戰,則要燒錢,還得大量消耗青壯人口。
齊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著太子和恆王兩派撕扯,也正是因為在這兩條路之間舉棋不定。
此次恆王提出對大齡未嫁的女子徵收重稅,理由是想透過大量婚嫁,短期內實現人口快速增長。
表面看,他這是向太子一派妥協。
但十五那日進宮見了皇后回來,李鳳鳴就對蕭明徹說過,恆王此舉,意在激起舉國反對太子的聲浪。
“只要太子不是傻的,就不會輕易跳進這個坑,還會全力反擊,”李鳳鳴笑道,“皇后既在那天出手替太子打前站,這足以說明太子不是傻的。”
皇后將各家命婦和未婚小姑娘聚在中宮,說要替她們早擇良婿,最終卻只讓大家看了許多青年才俊的畫像,並無進一步的實質行動。
這顯然是故意向世家重臣放出風聲,讓他們因為利益相關而生出緊迫恐慌與憤怒。
等到齊帝正式下令探討、研判恆王的提議時,就一定會有人反對。
當然,恆王能與太子抗衡這麼多年,也不是吃素的。
他不會就這麼算了,接下來肯定還有動作。
“反正,你家朝堂上最大的兩派徹底撕破臉,這是註定的。除了恆王,你是當前唯一有點氣候的開府親王,沒可能繼續置身事外。各方都會看你如何選擇,甚至逼你站隊。與其倉促被迫,不如主動抉擇。”
關於這這一點,李鳳鳴已經為蕭明徹權衡過利弊。
“建議你儘快上奏,明確反對恆王提議。”
戰開陽忙道“若殿下上奏反對恆王,這不就旗幟鮮明地站到太子那邊去了?萬一最後是恆王勝,殿下豈不是很危險?”
“那就是運氣不好,捱打也要站穩。等到下次有機會再反撲,”李鳳鳴瞥了他一眼,語重心長,“世事無恆定,勝不必驕,敗無需餒。相機而動、順勢而為,至於結果如何,多思無益。”
如今的局面,就好比兩邊打群架,蕭明徹又好死不死被堵在正中間。
若不站隊,立刻就會被兩邊一起往死裡打,那還談什麼以後。
飲下半盞酸梅湯後,蕭明徹看向李鳳鳴。
“你方才說,他倆這次,定會鬥到其中一方徹底退出朝堂?”
李鳳鳴點頭“對。誰輸誰死。”
齊國這場政斗的勝負,將決定誰是最終不可撼動的那個繼位者,也就決定了齊國接下來要走哪條路。
為保住勝利果實,嚴防對方死灰復燃、動搖國本,就算兩位當事人本身並無殘殺手足的決心,他們身後的人都不會放過輸家的旗幟人物。
無論哪國,通往皇位的臺階上,都鋪著華貴莊嚴的織金毯。
毯下不但是萬重枯骨,更不乏同源手足的血。
最終的贏家定會要了輸家的命,這說法於戰開陽而言太過極端。“就算政見不同,畢竟也是血親手足。皇子們不至於個個沒人性吧?”
李鳳鳴端起酸梅湯,眼簾半垂,笑而不語。
“世人都說天家無親情,不是開玩笑的,”淳于黛無聲長嘆,“並非誰生來涼薄,可那至尊之位,本質就是個養蠱的盅。”
離權力越近的皇嗣,越難擺脫這個宿命。很殘酷,很悲涼,卻少有例外。
雖說蕭明徹不受齊帝愛重,但他終究是個皇子。對於這種殘酷,他比戰開陽清醒多了。
“江山不止萬斤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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