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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成為她的沉積物,能讓她的“黑屋”更加昏暗。她有這種接受世界的本領,一個充滿活力的世界,也是一個死亡的世界,喜歡粗魯和暴力的世界,帶著野蠻衝動的世界。她喜歡挑戰這個世界,觀察它如何透過生命的世界。她太懂得這個世界了,知道如何與它為鄰,在這方面,沒有人比得過她。
她成了紙張檢查委員會的秘書,同意在第三帝國文化專員奧托?阿貝茲的領導下工作,當然是非直接的領導。她處於正在形成的悲劇中心,她喜歡那個位置。
猶太作家和共產黨作家得不到紙。她沒別的辦法,只能這樣做。場面上是這樣,慢慢地,她與“宣傳官員”玩起了手腕。有的作家討她喜歡,她便幫助他們,發給他們紙。扮演決定者的角色讓她心醉神迷。她所在的那個領域,大家顯然都不誠實。那個時期,她好像在遊戲人生,自我焚燒,總是處於激情之中,她喜歡這種激情,她生活在野蠻與古老的邊緣,挑戰每一天,嘗試人生的酸甜苦辣。
戰爭狀態,懷疑一切,敵人甚至來到了這些領域,生與死統統都混雜在一起,目光中明顯流露出殘忍,種種具有悲劇色彩的企圖糾纏在一起,這個被侵佔的世界的所有現實使她緊張得近乎瘋狂,這就是她的狀態,她的寫作場。當時,她目睹了自由世界的災難,冷漠而失望地經歷了這一時期,她從小就這樣冷漠和失望。不幸、孤獨、流浪,歐洲正在忍受的一切,她早就已經領教過它們對她的影響。“夜航船”在沒有星星的天空下繼續航行,她知道,沒有任何東西能阻止它繼續前進。
她在等待她和羅貝爾?昂泰爾姆的孩子降生,並且以莫里亞克的方式寫作,她在被德國佔領的巴黎住得還算可以,寫一些沒有價值的小說,好歹賺幾個錢。她喜歡打扮,樂於幫助貧窮的朋友。她身上仍然保留著多納迪厄家族的大膽,說話威嚴,聲音讓人起敬。但孩子沒有生出來,1942年5月,孩子在分娩時流產了。
她要求看死嬰,但遭到了修女的拒絕。她想知道孩子怎麼樣了,想知道他的頭髮是什麼顏色的,嘴巴是什麼樣的。只有那個修女知道。“頭髮是金黃的,有點偏紅,眉毛很高,像你一樣。他跟你很像。”她一定要抱一抱,但得到的回答是“你別夢想了”。為了讓她閉嘴,第二天,人們告訴她“屍體已經燒了”。
她獨自一人呆在修道院的診所裡,用她自己的話來說是“一動不動”,她在想象……
她將悄悄地開始寫作,走她的黑路。
還是在1942年的夏天,她遇到了迪奧尼斯?馬斯科羅,伽利瑪出版社的一個審讀員。她愛上了他,但並沒有因此而不愛昂泰爾姆。她想成功地建立這種烏托邦的三人世界,創造一種新的生活方式,把情人和丈夫維繫在一起,讓他們成為朋友。這是她的願望,她熱情洋溢地想更新生活。做決定的總是她,她對自己的命運和權威充滿信心。
被佔時期一開始,她就住在聖伯努瓦路的寓所裡,以後一直沒有再離開。她家的樓上住著費爾南德斯夫婦。費爾南德斯?拉蒙1是法國人民黨的文化顧問,是個文學愛好者,他的夫人貝蒂很迷人,杜拉斯後來把她寫進了《情人》。她有時應邀參加費爾南德斯的晚會,那裡聚集著一些親德的知識分子精英,如德里厄?拉羅歇爾2,陰森可怕的熱阿爾?海勒,德國宣傳部的代表。杜拉斯喜歡跟他們呆在一起,這種不怕危險、與敵人周旋的方式顯示了她的冒險精神和邊緣化。她對社會邊緣和十字路口感興趣。自從羅貝爾?昂泰爾姆在某些朋友的影響下,其中包括雅克琳娜?拉弗勒爾,開始同情抵抗運動的成員以來,她家來了其他一些人,他們當中有雅克?莫朗,也就是後來成為法國總統的弗朗索瓦?密特朗。杜拉斯就這樣生活在敵人身邊,與危險為伴。她喜歡到費爾南德斯家裡去串門,接待就住在她家樓下的波朗1、米肖、萊里斯和一些生活在黑暗中但讓她明白了她自己的狀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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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世界死亡的軀體(3)
她的大哥也住在巴黎,無法無天,不時地到她這兒來敲詐錢財,甚至威脅她。她敢肯定他向德國人出賣猶太人了。她繼續給他錢以及所有有價值的東西,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他離開。
她把套間變成了以後的那個樣子,直到生病的悲慘時期才有所改變,那時,她好像與世隔絕,天天在回憶往事、寫書,書是自動寫成的,她不過是個中介。
聖伯努瓦路是個說話的地方,創造詞彙、產生思想,這是一個自由的地方,與薩特、波伏瓦和加繆所住的波拿巴路不同。這裡的人不那麼學究,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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