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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也知道我的心裡有他們。我相信報答朋友的關心就是堅強地面對這次考驗,並且最終經受住考驗。
臨走,薛濤告訴我:幹靈芝切片煮水,每日三飲;同時還要每天堅持吃螺旋藻,吃製造那些高價藥品、補品的原材料,經濟又實惠,這就是他爸爸總結出來的方子。
薛濤剛走,對門兒一陣忙亂,是藍青在搶救。出乎所有人的預料,9月19日晚上,就是我出院的前一天,藍青走了,沒人想到她走得這麼快。
結束第三次化療,我回家休養。我最大的任務是教兒子識字,嘟嘟叫“玩”字。
“這個字念‘浪’。”為了讓嘟嘟有感性認識,加強記憶,我舉著識字卡片說:“嘟嘟1歲半時,媽媽和嘟嘟去海邊玩兒,一排排白色的高高的水花就是‘浪花’,嘟嘟還踏‘浪’了呢。”嘟嘟想起來了,他兩眼放光,熱切地說:“媽媽,咱們一起去浪吧。”我避開兒子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還是你自己去吧,媽媽一把年紀,就算了。”
兒子的“為什麼”越來越多,為了不被兒子問倒,稍有體力我就會看《十萬個為什麼》,那是我一位開書店的同學老段送給我的。我甚至有點兒後悔,當初沒有學好數理化,現在被兒子追問得暈頭轉向,每天只有吃中藥的時間我可以休息休息,嘟嘟大概不喜歡那股苦味兒,我一說吃中藥,他就跑開去找大姥姥。
體力漸漸恢復之後,我會在兒子上幼兒園的時候,出去逛逛街。基本上每週出行一到兩次。頂著假髮也攔不住女人的逛街情懷,可是,看著琳琅滿目的奇裝異服,我眼前卻總是晃動著我住院時的那身行頭:灰藍白條的病號服,還有那些穿著病號服的病友們,尤其是藍青,藍青臨終時的樣子。
有些話如鯁在喉,不能不說。這一天我逛完街,來到星巴克。我約了易菁,我告訴她,出版社基本上同意我的想法,出一本宮頸癌患者的書。出版社讓我以我的故事為主線,可是我只是宮頸癌Ⅰ期,我的故事沒有高潮。我決定採訪病友,寫一個群體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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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戰役越發艱難(3)
其實這都不是我想對易菁說的。說完這本書的事,然後我提到:婚姻。
藍青的死,眼睜睜看著藍青的死,讓我不得不審視婚姻。我不敢相信,世間竟有如此漠視自己老婆死亡的丈夫,可是他就活生生地在我眼前,這種丈夫到底有多少?
我說:“問你個問題。”
我想堅定地說,但顯然帶著點兒猶疑:“你說咱們的丈夫起碼都能做到臨終關懷吧。”
易菁樂了:“怎麼啦你?受刺激了吧?”
我說了藍青的故事,易菁不說話了。我也沉默著,我們喝果汁的聲音清晰可聞。
見易菁沒反應,我接著說:“假如現在黨中央一聲令下,所有婚姻無效。然後,定一個時間,那個時間在一起的就是有效婚姻,我不知道多少男人或者女人會找各種藉口在那個生效的時刻不回家;我也不知道我的丈夫會不會回來。”
我還想說,易菁突然就喋喋不休起來,大致意思是說我在這種時候懷疑自己的婚姻實在不是什麼健康的心態,陳衛東是個負責任的丈夫大家都有目共睹云云。
我沒搭理易菁,儘管是我挑起的這個話題,而且我一點不覺得這個時候來檢視和質疑自己的婚姻有什麼問題。這是一個多麼特殊的時候,相依為命的兩個親人中的一個,突然得了致命的絕症,這個婚姻之塔是會更加穩固還是會傾斜直至坍塌?陳衛東到目前為止的表現無可挑剔,可這種無可挑剔的背後是否也有無奈?是不是終究責任大於愛?
不是說久病床前無孝子麼,我曾經跟周主任探討過,作為醫生,周主任說,這絕對是真理。那麼,有血緣關係的“子”尚且如此,本身就是兩個獨立個體的夫妻呢?是否久病床前就沒有恩愛到白頭的夫妻?如果是這樣,那藍青的丈夫也無可厚非了,因為所有久病床前的夫妻,結果都是一樣的,僅僅是時間長短的差異而已。
越想我越覺得悲觀:婚姻真就如此脆弱?既如此,那婚姻這種形式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呢?那一天,我和易菁討論了兩個小時,也沒能得出答案。當時我並不知道幾個月後我就病危了,我離死亡也就半步之遙,那時候才是對我和陳衛東婚姻的真正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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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友
從確診住院至今,我的身邊除了親友、醫生、護士,就是病友了。我和病友一起看過死亡,走過死亡;我們一起經受磨難,我們在需要的時候,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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