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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而鮮明的號子聲,提醒人讓路,莫要磕著碰著。然總有些穿著體面的人,因著“依依惜別”而不肯挪地兒,非要讓腳伕站上會子,說上句好話,才不情願的抬起尊貴的腳,過後還要呸上一口罵上一聲不可。
張三太爺就剛剛被個腳伕打斷了飽含深情的送別詞,氣憤不已,破口大罵,這光是罵還不過癮,若不是怕那腳伕肩頭顫巍巍的箱子掉下來砸著自己,他老人家還想著去踹上一腳來著。
“三舅公何必和這些人置氣?”“是啊,三叔公息怒。”“井兄弟這就要上船了,三舅可莫要跟那起子人費口舌,倒誤了咱們正經事。”他的幾個晚輩忙不迭過來勸。
老爺子倒來勁兒了,又開始挨個數落眼前這幾個晚輩,從威儀體面說到御下之術,然後又抓著即將出行的倆人胳膊。道:“到北面莫要一味客氣,倒叫人瞧扁了去,你們是什麼人,你們是天子腳下皇民……”
那倆也是商場上打滾兒好些年、天南海北跑了多少趟的,哪裡用得著這等教育?只該著倒黴,老爺子非要出來溜達順便與他們送行,倒叫他們憑白捱了這麼一頓說。兩人得苦笑著向送行諸人眼神求助,可這群人裡誰不知這老神仙是越勸越來勁兒地主兒,便都只在他身後愁眉苦臉的撇嘴搖頭以示無奈和同情,也有四下踅摸脫身之法的。
算是其中一個走運。這麼一撇頭,就瞧見官道上來了一行人,打頭騎中一人正是熟識的,因他站這處也算顯眼,那人也是閒極無事,四下張望,正瞧著了他,也認出來,便在馬上遙遙的拱了拱手。他忙也拱手還禮,頓了頓。又瞧了一眼張三太爺,便躬身道:“三舅公,小子方才瞧見了個熟人,不好不過去招呼一聲。小子去去就來。”
張三太爺再次被打斷,十二分的不滿,道:“小二瞧著誰了?小二,不是老夫說你,你就是忒沒個深沉。老夫原就說過,不要與那些不相干的稱兄道弟,沒得辱沒你的身份……那被叫小二的有些不耐煩起來,想過去也有想脫身的意思,卻未成想纏到自家身上來了。而周圍人呢,還道他英勇獻身替大家解圍,或多或少地暗自贊他一句。
然他便是不耐煩也得陪著笑,只是語氣生硬了些,道:“三舅公。是原翰林掌院學士年老大人府上的幾個爺……”
張三太爺科舉一生勉強中個秀才,再未能前進一步,聽著“翰林掌院學士”這詞兒就如同禮佛人聽到“大慈大悲觀世音”一般,立時換了嘴臉,忙道:“不早說,快去。快去請安。也與老夫帶個好……哎,不成。不成,這太不成敬意,老夫也同你……”
那小二沒等他說完立刻道:“小子這就過去。兩位叔叔不用等侄子了,莫要耽誤了時辰。”說著拱手鞠躬一溜煙的跑了。
身後一群人一頓呲牙,心裡一邊兒罵小二奸猾,一邊兒可惜著怎麼沒把老神仙請走,又一想省得老神仙沒跟過去,省得拉著人家聒噪起來,沒得丟人,然天不遂人願,老神仙被再次打斷後,忘了先頭說到哪裡了,於是便又提要去拜會翰林大人家的子弟,唬得這群晚輩連忙拉住他,又東扯西扯一通,扯得老人家興致來了,再次滔滔不絕起來,眾人才鬆了口氣,活爹呦,折騰死個人了。且說那小二,往官道上來,心裡卻沒一點兒樂呵,雖是拿他家名頭脫身,然想起些舊事,他忍不住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兩個小廝在身後跟著,其中一個小聲嘀咕道:“三舅太爺這張嘴是……難怪咱們家老太爺也好拿他開心,主子這好不容易出來了,怎得還這模樣?”
另一個跟著主子日子長的,曉得些內情的,忙捅了他一下,壓低聲音罵道:“作死?!莫要吭聲了!”
那小二隻想著自家的事沒注意倆小廝說的什麼,抄近路往金玉口去,太平渡緊挨著專門停官船的碼頭有兩處是專供宗室所用的,任那邊擠破頭,這邊空無一船,也是不會有民船敢停往這邊地,百姓便戲稱這裡為“金玉口”。
年家十數輛車出來的,浩浩湯湯,綿延出二里地去,車行甚緩。那小二趕過去的時候,熟人還未到金玉口,他便又往回迎了過去,抱拳笑道:“年五爺,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年五爺翻身下馬,還禮笑道:“姚二爺一向可好?”說著又與身邊下馬的年七爺引薦道:“老七,這是姚記車馬行地二少當家,姚庚姚二爺。這是我七弟,年誼。”
年七爺聽了姚記車馬行就想起了周家那案子,姚記車行的一個車伕來作證才治了唐周氏的罪,想必五哥便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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