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2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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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兩人姍姍來遲抵達前殿,信使已經摺返長策城,只留下滿地紙頁被風吹得四處亂飄,燈火惶惶暗影交錯,很有幾分天下將亂的調調。
桌上還放著一個乾坤袋,裡頭微光浮動,行李裝得那叫一個滿。見徒弟進門,青雲仙尊殷殷迎上前,眼底既慈祥又不捨,詞都背好了,只等著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好儘快把人打包送走,風繾雪卻已拱手行禮:“師父放心,徒兒這就下山。”
言罷便將乾坤袋納入袖中,轉身疾步離開大殿,半句廢話沒有,唯廣袍素紗被星輝漫卷,灑下一路流動的光。
這一切發生得實在太突然,突然到青雲仙尊甚至都沒反應過來,只目瞪口呆看著小徒弟翩然遠去的神仙背影,直過了半晌,心裡才隱隱湧上一絲不妙,急忙問道:“逢春,你們來的路上,他是不是又作妖了?”
“沒啊。”木逢春道,“就去師父的藏寶室裡隨便拿了點東西,說對付燭照劍魄時或許用得到。”
青雲仙尊眼前一黑:“都有什麼?”
木逢春回答:“一些看著不值錢的字畫圍棋琴譜而已啦……師父你怎麼暈了?”
青雲仙尊顫聲指責:“私入藏寶室有違門規,你怎不攔著他?”
木逢春很沒有出息地說:“我可不敢。”
因為小師弟這人吧,雖然不走拔刀砍人路線,但不管是表情還是說話的腔調,都能純天然冒寒氣,隨時隨地一張“你爹欠我二十萬”的冰坨臉,一般人確實招架不住。
青雲仙尊胸口隱隱作痛。
……
風繾雪並沒有御劍疾行至長策城,他自幼被師父收養,極少離開仙府,對山下的物與人不算熟悉,尚需要適應幾天,所以也學劍客買了匹馬,取了個很長的名字,叫“酒困路長唯欲睡”,就這麼一路衣襬劍穗掃繁花,馬蹄聲聲地入了世間。
這日正午,他抵達一處溪畔,很清靜,也很乾淨。正好走熱了,便將馬韁一扔,打算泡到日暮時再繼續趕路。
幾隻白鳥嘰嘰喳喳落在對岸,看著可愛又很憨,和師父有一比,風繾雪捏碎一粒花生糖,準備蹚過水去喂喂這群“恩師”,雀兒們卻像是受了驚嚇,突然撲啦啦向四周飛去。
耳後隱隱傳來破風聲!
風繾雪反應極快,千重衣襬似冬雪漫卷,單手長劍出鞘,鋒刃帶起的狂風攪得水面亂晃,“噹啷”一聲將暗器一劈為二——是一枚不起眼的石子。
一道黑色身影從山腰俯衝入泉中。
風繾雪急忙退讓幾步,避開四濺水花。
謝刃單手扯住布在河底的網,想追趕那條被劍氣驚走的紅錦魚,可哪裡還能追得上,忙活半天連片鱗都沒撈著,於是轉身怒視罪魁禍首:“你大白天洗什麼澡?”
風繾雪的目光卻落在他領口的蘭草暗繡上,那是長策學府的徽飾,再加上方才少年如鷂鷹般的利落身手,和手中銀黑色佩劍,年齡、身高、長相、甚至是目前這尋釁滋事的眼神,簡直和謝刃扣得嚴絲合縫。
得來全不費工夫。
風繾雪不動聲色,將解開的腰帶重新系好:“你受傷了。”
謝刃冷哼一聲,從河裡溼漉漉地走出來,胳膊上洇開不少血跡,扯開袖封時,露出幾道戒鞭留下的新鮮傷痕。
風繾雪從沒進過學府,課業皆由青雲仙尊與師兄親自教授,當然也就沒捱過打,這還是頭一回見到如此震撼的教育方式,連帶著自己也稍微一肉疼。謝刃看起來卻沒多在意,自顧自將衣服上的水擰乾,對著河底一團水草喊道:“出來,我們去下一個溪谷!”
“水草”飄飄忽忽地動了一下,原來是隻水妖,周身被漆黑怨氣環繞,估計平時沒少翻江倒海。但這大凶的妖邪,此時卻縮成一小團,連頭都不敢冒。謝刃等得不耐煩,於是將他硬扯了出來,卻發現水妖正在哭,嚶嚶嚶梨花帶雨,那叫一個慘。
謝刃:“?”
風繾雪也不解地問:“他怎麼哭了?”
水妖立刻就哭得更大聲了,他帶著十萬分“我馬上要死”的恐懼,求饒道:“瓊——”
一個“瓊”字剛出口,風繾雪已猛然想起來,自己曾見過這水妖!
那是在蓬萊海域,水妖成群作祟,自己便同師父去斬殺,當時留了三隻,師父命他們頭頂明珠為燈,護往來漁船不再被怨潮吞噬,眼前這隻便是其中之一!
眼看就要露餡,風繾雪指尖彈出細小雪光,悄悄沒入水妖額心,將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