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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
我不是你,我這人,呆不住的,我是養不熟的人。
玟縵不懂,但是她裝作懂了的點了點頭,然後從口袋裡把偷藏的麵包掏出來,上面有自己最喜歡的草莓醬,很甜很好吃:“給你。”
“我不吃這種甜不拉幾的東西,你自己留著吧。”子涵將耳邊的碎頭髮扒拉了一下,聳了聳肩,拍了拍玟縵的腦袋,“我先下去,等會兒你跳下來我接著你。”
坐在牆頭的兩個人被春風洗禮著,轉眼,就可以一起熟練的從牆頭跳下來,不用再一個一邊嫌棄一邊鼓勵的張開懷抱:
“快跳!不然丟下你了!”
“今天有人來獻愛心,送了我蠟筆,二十四色的。”玟縵已經長成了穿著裙子就能讓男生吹口哨的年紀,她的長髮紮成一個馬尾,又黑又直,走起路來會一晃一晃的讓人想一把抓住免得心裡癢癢的,“送給你。”
“我不要。”子涵比她大不了多少,叼著一根香菸冷眼的瞧著她,“自己留著吧。”
“你喜歡。”玟縵堅持的往前遞著,倔強起來,真的是什麼也聽不進去,“拿著。”
“還是小的時候好騙。”子涵吐掉嘴裡的菸屁股,湊上來就要親她,“現在變聰明瞭,就不好玩了。”
玟縵推開她,把蠟筆塞進她的懷裡,然後張開嘴示意她:
“我吃了糖,草莓味的,你不是不喜歡嗎?”
“閉嘴。”蠟筆掉在她們的腳邊,子涵拉著玟縵的手腕,制住她本來就沒有用力的拒絕,然後一口吞下了她的軟舌和甜膩膩的糖果汁,混合著劣質香菸的蠱惑,從接縫不足的口角中漏出來,像是什麼東西的靈魂在逃走。
後來,子涵沒有再出現。
玟縵在花壇邊上等了很久,一整天一整天的等,從睜開眼,到閉上眼,直到一個男人含著眼淚出現在她面前對她張開雙臂:
“苦了你了,我的孩子。”
她搖了搖頭,坐在牆頭,就是不下來:“你是誰?”
“我是你的爸爸。”
玟縵苦笑著,撇開眼,離這裡不遠處就有個小學,以前她和子涵坐在這是為了聽一聽他們的下課鈴和操課的音樂,說一說自己上學的夢,可是她都長到了發育的年紀,始終沒有碰到書本:“你能讓我上學嗎?”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子涵驕傲的翹著嘴角,逼仄的嘲笑她,“你要是想從這裡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就得唸書,我以後是要念書的,然後在每一幅畫上寫上我的名字,讓所有看到的人都只能嘖嘖驚歎,只能懊悔自己沒有能力和天賦。”
“我也要念書。”玟縵跟著她的身後,一步快過一步,“和你一起。”
子涵,不從這裡出去,就找不到你,你既然不來,我就去找你,沒關係的,說不定我們還會成為同學,我們會相遇在一個校園裡,你還會掐滅菸頭,然後湊上來索吻。
“玟縵,你出國之後,找到一個叫張文健的人。”沒有一個人來送機,玟縵拖著自己的行李箱站在候機廳,筆直修長的雙腿,齊腰的長髮,她還是沒能遇見子涵,手機裡的男人一字一頓的交代著,“然後做他的女朋友。”
“怎麼,把我培養出來,就是為了送人?”玟縵咬著嘴裡的棒棒糖,喀拉一聲嚼碎,“爸,重男輕女不是這樣用的吧。”
“不是要你愛他,是要他愛你。”男人組織著語言,為難的停下,“最好能讓他為你瘋狂,為你拋棄一切。”
“那你不該送我去上最好的學校,而是應該把我送到紅燈街去練上幾年。”玟縵聽到大廳裡優雅僵硬的播音,握緊了拖箱的把手,嘩啦啦的拽著向前走去,“只要這樣是吧。”
“玟縵,為了你的媽媽……”男人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是有人忽然的出現打斷了他的通話,“下了飛機再聯絡,掛了。”
“爸?”
“爸?”
玟縵聽見電話那頭,一個少年的聲音和自己的呼喊重合,脆生生的響起,不解的,單純的。
然後只剩忙音。
適應了國外的生活,玟縵捧著一杯咖啡正窩在沙發裡曬太陽,她已經打聽到了張文健的名號,其實也是挺簡單的,因為他太耀眼了,無論是什麼表彰總歸是第一個名字,然後就能看到那個男孩子走向領獎臺,帶著無所謂的理所當然的淡定,感恩的雙手接過所有的榮譽,她當時坐在下面的摺疊凳子上,覺得仰望是唯一能做的事情,特別是當他的側臉轉過來,對著臺下的同學們友好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