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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媛介淡淡一笑,擋住他們的手,正色道:“我憑本事吃飯,有何可惜?寄情於湖光山色之間,其樂無窮,何必重宅深院!”話說完後,見他們面露溫色,黃媛介又放緩了口氣,客氣他說道:“不如我在此送三位客官一副字吧!接著,鋪紙提筆,飛快地寫下了一首詩。
著書不費居山事,沽酒恆消賣畫錢;
貧況不堪門外見,依依槐柳綠遮天。
此詩明明白白地表示了她甘貧樂道的心願,三位花花公子見了不由得暗暗歎服,只好接受了詩幅,灰溜溜的走了。
黃媛介籬字賣畫的日子久了,名聲漸漸在西湖邊傳開了,許多閨秀舉行文會,都特意下帖邀她前往,她倒也欣然從命,著一身淡雅布衣,坐在花紅柳綠中,反而別有一種風采。(Ob%www#bmsy#netSdK當時女性舉行文會一般有兩種情況:一種是由多才多藝的名妓發起並參予的,一種是名門淑女、大家閨秀舉辦的。這兩種文會各有自己的一班人員,因門第不同,往往是不互相摻合的。而黃媛介的身分與她們都不一樣,所以兩種文會都對她敞開大門,她也不分彼此,只圖談詩論文,酣暢盡興。
西湖上的名妓之首,此時要算是柳如是,她已是錢謙益愛姬,在西湖畔築“絳雲樓”而居。“絳雲樓”已成了柳如是會客宴賓的場所,文人雅士穿梭如流,黃媛介也是座上常客。柳如是見她生活貧困,便勸她不妨到一些名士文會上唱詩作陪,也好得些賞金貼補家用。黃媛介明白那種身份實際上相當幹詩妓,雖然酬金較高,卻以賣笑為生,實為她不恥,因而斷然拒絕。她雖然常與名門貴族之士相交,但竭力堅持不出賣自己,寧肯賣字街頭,過一種清貧自得的生活。對此,錢謙益曾私下裡對柳如是說:“媛介雖窮,清詩麗畫,點染秀山媚水之間,未嘗不是一件樂事呀!”此話確實道出了黃媛介生活的真諦。柳如是將此話轉告黃媛介後,媛介深為感慨,答道:“知我也,知我也!”當即賦詩一首,贈錢謙益以酬相知之意。詩云:懶登高閣望青山,愧我年來學閉關;
淡墨遙傳縹緲意,孤峰只在有無間。
黃媛介的人生歲月就在這種平淡悠遠的氛圍中流逝,既無大喜,也少大悲,陪伴著山水詩畫,終了一生。
楊娥壯志未酬身先死
明朝未年,西南邊陲昆明的黔國公沐天波府中有一位女護衛,名叫楊娥,她容貌嬌豔,武藝高強,在當地甚有名氣,一般的飛盜毛賊對她莫不聞風喪膽。
楊娥出身於一個武人世家,自祖父起就在黔國公府中提任護衛兼武技教習。傳到楊娥這一代,有她與哥哥楊虎兩人,楊虎生得身材魁武,虎背熊腰,將家傳武功練得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在黔國公府眾侍衛中算得上是頂尖人物,可每每與妹妹楊娥比武,總不免略遜一籌。楊娥丈夫張小將也是同在府中效力的護衛,他本是楊虎的好朋友,暗中傾心於楊娥的美貌與豪氣,便託楊虎從中撮合,終於與楊娥結為夫妻,並肩相協,忠心耿耿地保護著黔國公府的安全。
黔國公是明朝廷冊封的世襲爵位,在當地擁有相當大的權勢,可以養兵備甲,有維護邊區治安的責任。傳到沐天波時,已是崇幀未年,闖王李自成揮兵攻陷京都,崇禎皇帝自縊殉國;緊接著是清兵入關,李自成敗走西安;明室皇裔福王朱由崧在南京建立了南明弘光朝廷,唐王朱聿鍵則在福州建立了隆武朝廷,可惜在三年之內相繼覆滅;其後明朝舊臣瞿式耬等又在肇慶擁立了桂王朱由榔,改元永曆。
永曆皇朝先是在梧州、桂林、全州、廣南、安隆等地輾轉流亡,發展起了一定的勢力,最後在西南地方勢力支援下,將根據地定在了昆明。一段時間裡,永曆皇朝曾擁有云、貴、粵、湘、贛、川、黔等七佔之地,頗有中興之象,黔國公沐天波成為永曆皇朝忠誠的支持者和追隨者。無奈氣數有限,清軍逐步逼進,永曆皇朝的地盤越來越小。到了順治十五年,清兵聯合吳三桂分三路進攻雲南,永曆皇朝無力抵擋,只好率部眾逃往緬甸。這時,楊娥與哥哥及夫婿因武功卓越,已被黔國公沐天波進獻給永曆皇帝做了御前護衛,逃亡中,他們竭力保護著永曆皇帝,在吳三桂大軍的追趕下,艱難地前行。
途中,由於風餐露宿,又糧食不濟,總是剋扣自己照顧妻子及他人的張小將患上了重病,為了不拖累大家,他強忍著病痛隨軍急行,最後終於病死在一片荒山野林之中。張小將一死,楊娥成了寡婦,按當時的習慣,新寡之人在軍中是不吉利的,所以楊娥不宜再擔任御前護衛隨軍前行,只好由哥哥楊虎陪同潛返雲南。回鄉的路上,兄妹倆暗中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