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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老六和王吉保,一半是從蒙古選來的巴圖魯勇士,一半是從盛京故宮選來的侍衛,又在古北口大營裡操演訓練出來的高手。最得手的就是單打獨鬥、踢高撂個子的人中精兒。若是全山寨操野戰佇列堂堂對陣,義軍還不至於敗得這樣快,此時被打得沒了建制沒了指揮,四散逃亡如驚弓之鳥。連招架也沒了勇氣,見機得快的溜山溝逃掉了,見機略慢一點的被海蘭察一眾槍打刀剁匕首刺,竟如切瓜割菜般恣意收拾。不到一頓飯時候,前後寨搜遍,已是宰殺盡淨,一個活人影兒不見。海蘭察呼哨集合,各人提一把血淋淋的刀來見,都是滿臉遍身的人血,海蘭察看王吉保沒到,問賀老六道:“吉保呢?”賀老六揩著眼角上的血痴一笑說道:“這傢伙孩子氣,比我少殺了一個,這會子還在尋人殺呢!”一時便見王吉保拖著半昏迷的羅耀祖來,笑著道:“我抓個活的,這傢伙是林爽文的南堂堂主,是個頭兒呢!”
海蘭察檢視眾人,都是稀裡糊塗,各人自查,竟連個輕傷都沒有,只有王吉保手脖子中了一枚鐵砂子——還是亂中被自己人鳥銃打的。——海蘭察大喜,帶著這一群“血衣”人到寨門口手卷喇叭齊聲高喊:“福四爺!我們全勝了!”
……
聲音終於傳到了山下。其實他們不用喊,那種歡呼雀躍的景象山下五千人已看得清清爽爽。福康安看著,臉上露出孩子氣的一笑,用馬鞭子揚手一指,說道:“這是皇上洪福齊天,這是我大清百姓臣民之福!——吳德貴!你帶一千人駐紮這山上,現在就去!把山上的英雄給我抬回來當眾昭示三軍!”
“扎!”那個叫吳德貴的偏將行一個軍禮回身便走。
“慢!”福康安叫住了他,眯眼看著山巒,慢吞吞又道,“你看這座八卦山,控扼住了這裡,可以阻礙驛道,可以卡住臺灣府和諸羅的咽喉,這麼要緊的地方,他姓林的只派了一群膿包來駐紮……他只顧了做皇帝,沐猴而冠,何其短見也!你是跟我打金川升的參將吧?聽著,你不要學馬謖失街亭,這個地方和街亭一樣,你給我守好這座山,就好比撬東西槓桿兒,這就是個支點,我能把全臺灣都給撬翻了,你就立了大功勞。你要丟了這塊地方,什麼交情臉面都不用想,叫當兵的提著你人頭來見我!”
“扎!標下一定切記在心,這座八卦山就是標下的命!”
“也是你的前程。”福康安不動聲色,說道,“去吧!”
八卦山得手,像一針興奮劑刺進了官軍隊伍。海蘭察身為副欽差,王吉保和賀老六也都是福康安的心膂將軍,二十個上前殺敵的也都是勳貴子弟位高望眾,一頓廝殺全勝而歸,都在三軍眾目睽睽下當場展示,真個三軍先驚心動魄,後沸騰如海,踴躍鼓譟士氣高昂。福康安緊緊部勒軍隊一夜強行軍,待到天明,已在曦光中遙遙可見諸羅縣城。騎兵固自不待言,就是步軍,一邊挑腳泡,燒火做飯,吹口哨唱歌,走道兒一瘸一瘤的直想撒歡兒。福康安就一片椰林裡召集軍務會議,商量諸羅解圍的事。
“士氣可鼓不可洩。”福康安也是一夜不睡,眼角顯得有點暗,但仍是十分精神煥映,手裡握著馬鞭子在地下划著,說道,“自我帶兵以來,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士氣高過,但士氣高是要靠打勝仗才能維持——昨天一戰,勝過我福康安集合全軍講十年課!”他用鞭子指指諸羅城,“這四匝一共駐了林爽文八個營,已經圍困這座孤城十個月,雙方相持不下,已經都是疲兵,這是其短。但他們地形熟,本地人水土習慣,這是其長。我們走了一夜也很累,但歇下來就有傷士氣,還要再接再厲打這場硬仗,這是我們短處,我的想法是立即把拖來的三十門炮分城東城南兩處,城南這座亂營像是敵軍主營——他媽的常青真是活見鬼,連這一點事都探不清楚——看他的櫜旗似乎是吧!敵情不明也是我一短——轟他這兩座營先鎮住勢頭,我們的人也好趁機休息半天,把通往臺灣、臺南、臺東的道路探清楚,然後猛攻下了這座營。通知城裡的那個柴大紀,向北打一下,策應著牽掣敵人不能增援就是成功。”
海蘭察坐在福康安身邊,仍舊一副似笑非笑模樣,手指頭划著地聽福康安說話。福康安又佈置了警戒關防,吩咐眾人:“大家辛苦一點先去看看營務,等一會接著會議。”待眾人散去,問海蘭察道,“你似乎有話說?我方才佈置的,都是我倆在福州計議過的呀,沒有再徵求您的意見,您不會介意吧?”“四爺和老海說話,還用‘您’字兒,”海蘭察一笑說道,“到這裡看看情勢,我有些新想法,還沒有想透。所以沒有說話。”
“那我們一同走走。”福康安笑道,“邊走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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