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部分(第2/4 頁)
天中午,西路主將柯雄快馬傳來捷報,說已經佔領當金山口,收復阿克塞城,請示追剿殘敵。我一口氣鬆下來,幾乎癱在椅中,急命‘不必追剿,留守少許人馬向中軍靠攏,專等東路訊息。’”‘訊息’很快就有了。不過不是探馬探出來的。那是個月小風高的春夜,衛青廟外一片空曠地裡時而勁風襲面,陰暗不見五指,時而彎月明亮當空,映著一叢叢在風中瑟瑟發抖的紅柳,天色的變幻,給人一種不安的兆頭。我出了中軍,在各個帳篷巡視一週,剛剛回到廟門口,聽見色勒奔他們住屋裡有人大聲說話,彷彿爭吵什麼似的,還隱隱夾著細微的哭聲。我正要過去看,突然寨門外一陣喧譁,一個守門騎兵打馬奔來,直闖到我身邊,才滾鞍下來,氣喘吁吁地稟說:“大帥,咱們的東路軍垮下來了……‘”’寨外喧譁的是不是他們?‘“’是!‘”’都說些什麼?‘“’人多嘴雜風大,什麼也聽不清!‘”’你們認準是自己人?‘“’認準了,裡頭有兩三個守備官兒呢!‘”我的心忽地一沉,東路軍真的是敗了!又暗自慶幸西路軍得手。否則,在這彈丸之地將要兩面夾擊,後果不堪設想。一邊思量,一邊命令:“敗軍亂哄哄的不能立即進寨!——叫他們在外面整頓好建制,由最高軍官帶著進來。我這就來!’”我的話音剛落,便聽到木寨門‘嘎啦’一聲巨響,魚卡寨本就不結實,又被火炮轟坍了箭樓,自然一推就倒。接著就聽馬嘶人叫,有人哭有人罵,亂糟糟的一群敗兵擁進寨來。這時我真急壞了,大喝一聲:“嶽鍾麒在此!所有軍官統統站出來!‘這一嗓子震得眾人立時鴉雀無聲,所有正在亂竄的人都停了下來。十幾個軍官默默出列,低著頭走到我面前。我一眼就認出來是左翼的一個標統和兩個遊擊。大約他們覺得我此刻心境不好,沒言聲都跪在地上。許久,我才說:”’是阿貴富標統嘛!你帶的好兵!你們郝軍門呢?我看你活得滿結實,還有力氣攻破我軍主寨!你放下主將,臨陣脫逃,是什麼罪?你背誦一下我的軍律!‘“’是……,他囁嚅了一下,‘殺無赦!’暗地裡他抬頭看了我一眼,又低聲道,‘請大帥趕緊佈置迎敵!追兵就要到了!’”‘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中了阿布茨丹的詐降計!’聞貴富聲氣中帶著哭音,‘郝總標不聽我勸,帶著劉德清他們進城受降,讓人家給堵在城裡……我聽著聲音不對,帶著我的五百人衝城接應,只救出了七百多人,散帶著逃回來的。阿布茨丹的三千人在後邊緊追不捨,我留下自己營裡的人在小葉河擋他們一陣,命他們拂曉撤回,其餘的人跟我先回大營來……’”他沒說完,我已經明白,郝憲明少年氣盛急功近利,已被人家包了餃子,眼前這人能給我帶回一千二百人馬,不但無罪,而且有功,當下長嘆一聲,說,‘起來吧……著實難為你,竟還能帶這許多人馬回來!這都怪郝憲明自大輕敵,也怪我料敵不明……’“當下召集遊擊以上軍官訓話,我一點不漏地通報了形勢的嚴峻:”敵軍是三千。我軍是兩千二,其中一千二百人剛剛敗退奔波回來。如果不能鼓起士氣,我們的中軍就會一衝即+。但是敵人也不是盡佔優勢。他們都是餓極了的人,又從五百里外奔襲到這裡,其實是為了奪一條退逃當金山口的路,更要緊的是瞄著我軍這點子糧食。這樣打,其實我們是以逸待勞,以守待攻。從總的實力比較,我們是苦勝局面。魚卡這個寨子不結實,不能作為據守屏障。但在這裡可以擋他一下,穩穩當當地打一陣,從容退到衛青廟,現在就把糧食全部運往衛青廟北的霍去病廟,敵軍到衛青廟前立刻焚燒糧倉,挫傷敵人信心。能夠在衛青廟打成平手就算操了勝券。如果形勢仍舊不利,全軍退守霍去病廟,死守糧倉,保護水源。頂多兩天時間,西路軍就會全軍回援,就在魚卡對羅布藏丹增的殘部聚而殲之!‘“佈置完,各軍聽命,我的中軍改為左翼!聞貴富軍改為右翼,只留下了十幾個強壯的親兵和色勒奔等人隨我行動。我又檢視了全軍佈防,把兩門紅衣大炮架在衛青廟前旗墩上。打仗的事既要盡人事,又要聽天命。我這時定住了心,了無掛礙,竟在衛青廟正殿裡酣睡了一覺。這一覺睡的功效遠勝於前頭一大篇演說,人心本已亂了,聽我鼾聲如雷,倒一下子都安定下來!
“黎明時刻,魚卡寨東南響起兩聲淒涼的號角,接著便傳來馬嘶人喊聲。我從矇矓中一下子驚醒過來,躍身起來到大廟外月臺檢視,只見東邊南邊塵沙彌漫,敵我已經接上了火,敵軍正在起勁地進攻著左右兩翼,一切都在算計之內。只是敵人這麼急切地驅疲之兵與我決勝,倒有點出乎意料。阿布茨丹是羅布藏丹增帳下一位強將,羅布軍全軍崩潰,唯獨他的隊伍建制完整,可見其用兵一斑。怎麼這次莽撞得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