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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雄來救,偏偏是絕無動靜,想著賊人說一陣也就去了,誰知就在他眼前籌劃起逃跑計劃,說個沒完,急得這位風流的國舅爺出了一身臭汗。再加上洞裡還有一些不知名的小蟲在身上腿上亂爬亂叮,真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耳聽著外邊腳步聲走遠了,高恆才將頭伸出洞外。忽然,遠處傳來隱隱喊殺聲,他又嚇得急忙縮回洞裡,側耳聽那喊殺聲潮水松濤般傳來,看來足有上千的人,他的雙眼陡地一亮——劉統勳派的矮應官兵來了!他發狂似地從碾盤下跳出,歇斯底里地大叫:“丁世雄!你們這些膽小鬼!‘一枝花’早就飛了。還縮頭烏龜似地躲著!我們的大隊官軍來了,我們的大隊官軍來了!”退守內院的丁世雄自接應黃天霸平安回去,清點人數,只餘了四十多人,又不見了藩臺大人,衝出去尋找又怕被“一枝花”白撈了便宜。此時聽高恆扯著破鑼嗓子大叫,丁世雄和黃天霸真是喜出望外,帶兵開門一擁而出,果見高恆一個人孤零零站在二門外的空場上喊叫。此刻眾人打著火把,看這位“高八爺”,只見他前襟後背褲腿袖子都是又臭又溼的黑泥,亂蓬蓬的髮辮上也都沾滿了驢糞草屑。黃天霸卻是極會奉迎的,說道:“爺敢情獨個兒在外邊和他們周旋了這大陣子?”說話間外邊無數火把己擁進院子,當頭的千總飛也似跑來,就地扎個千兒說道:“標下傅勇,是濟南綠營第三標第四棚長,奉劉大人鈞令前來接應!”
“敵人已經被我擊潰逃跑!”高恒大聲說道:“你來得正好,立刻向桑橋一帶追擊,他們要從桑橋向直隸流竄,逃往太行山。所以你不能在這裡歇息,打到桑橋,生擒‘一枝花’才見功勞!”
“扎……”
“不要怕累,告訴弟兄們,回省我從藩庫撥銀,每人十兩!擒住一名要匪賞一千兩——回頭我自然要保舉你!”
“扎!”
火把光焰裡,高恆顯得十分精神氣派,見傅勇去了,笑謂馬本善道:“我們與敵廝殺周旋一夜,東家犒勞一下吧?弄點酒來,我們邊吃邊商議給皇上寫奏摺。”說著又睨了馬申氏一眼,馬申氏忙別轉了臉。
四 小路子邂逅邀皇恩 智勒敏奏對乾清門
嶽浚奏報的《山東布政使高恆、山東按察使丁世雄親率精銳殮滅黑風崖匪眾》摺子十二夭後送到了北京。是時正近重陽,京畿直隸細雨茫茫,涼風習習,已經連著下十幾天的霏霏淫雨,仍舊沒有絲毫要停的意思。軍機處當值大臣訥親接到這份摺子,因見內裡涉及“一枝花”造逆的事,立即命人抄出節錄,和當日各地急報的節略一併呈乾清門聽政處。約莫過了一刻時辰,便見軍機處書吏房的雜役頭兒小路子披著蓑衣,吧嘰吧嘰踩著潦水進來,稟道:訥中堂,摺子送上去了,是王仁公公接的,這是回執。“
“嗯。”訥親頭也不抬,看看幾份四川送來的軍報,用指甲在上邊畫著,說道:“你沒問問,萬歲節在養心殿,還是在乾清門?我要見主子呢!”“”回中堂,主子現在不見人。“小路子躬著腰畢恭畢敬回道,”主子和主子娘娘、敏貴主兒、賢貴主兒一道,陪著太后老佛爺去鍾粹宮佛堂祈求停雨。王仁說,主子有話,軍機處有要緊事,午晌後到養心殿覲見。“訥親提起筆來正要寫什麼,聽乾隆皇帝有話,忙站起身道:”是!“摺疊起炕桌上的卷宗說:”我到西華門外衡臣老相國那裡去。這幾份摺子都是小金川上下瞻對的軍情,叫他們謄出節略,原折發到兵部,兵部看過轉給戶部,由戶部把原折送回來。限兩天時間,你明白?“小路子連連答應著。訥親已經蹬上鹿皮油靴,披著油衣往外走,似乎想起了什麼事,又站住了,問道:”你叫小路子?“小路子沒想到這位顯赫得炙手可熱的天子第一信臣會突然問自己話,正收拾文卷的手嚇得一哆嗦,忙道:”卑職是小路子。乾隆元年從雲南隨揚名時大人到京,薦到軍機處當雜役。去年捐的監生,今年又捐了個候補縣,才到吏部投供……“
訥親沒有理會小路子羅嗦,只上下打量他一眼,笑著截住他的話頭:“我不過隨便問一句,你就背起履歷來!捐官是國家取士用士之道,也是你光宗耀祖的體面事,好自為之吧!”說罷便去了。
“中堂爺走好!”小路子一躬到地,目送訥親胖乎乎的背影只是發怔。他雖生在小門小戶,又讀書不多,但來京師四五年,一直在這中央機樞之地當雜役,對達官貴人、宰相勳戚這些人的城府實在是領教了不少——越是待罪聽勘、禍在不測的人,他們越能放下架子對他話語溫存,殷切關懷;越是要提拔超遷,越會端起老師架子,訓你個臭死!無緣無故的,訥親斷然不會突然地關心自己。想到訥親和病重的鄂爾泰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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