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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棠兒早已感到乾隆來了,祈禱完畢,又跪在玉觀音像前磕了三個頭。站起身來再向乾隆蹲了一個福兒,這才嗔道:“人家辦正經事,皇上開玩笑也不分個時候!”乾隆一笑,沒再說話,上前拉起棠兒的雙手在自己手中暖著,交叉挽起在園中月色下踱步。
此時月輝如銀,輕紗似的籠罩著這方寸小園。雖是隆冬季節,園中紅瘦綠稀,一叢叢暗綠低矮的柏牆彷彿籠著紫霧,冬青黃楊的著銀色的光,枯黃了的規矩草勾連著“萬”字形小徑,腳踏上去又鬆軟又舒適。兩個人默默偎依著慢慢踱步,望著那輪皎潔的月亮。棠兒低頭嘆息一聲,終於開口道:“皇上。”
“唔。”
“女人命苦。”
“你命不苦。因為有我。”
“我真不知以後會怎樣,傅恆要是知道——”
“他知道又怎麼樣?沒有朕的旨意,他回不來。”
棠兒輕輕掙開乾隆的手,背轉臉拭淚,卻不說話。乾隆緩緩扳過她的肩頭,望著她道:“月下看美人,真令人銷魂!”棠兒道:“我雖美,喪德敗俗,一女愛二夫,算不得好人。”乾隆輕輕吻了她額頭一下,將她摟在懷裡,說道:“是朕喜愛你,你不能抗旨嘛!一個英雄要沒事業沒肩頭,憑什麼讓美人愛,朕不憑皇帝贏得你的心,朕雖不能明著娶你,卻能循情敦意照拂你。放心,誰也傷害不了你。”棠兒怔怔地望著乾隆清秀的面龐,一頭扎進乾隆懷裡,啜泣道:“皇上……我已經有了……”
“什麼?”乾隆驚喜地捧起她的臉,急急問道:“你有了朕的……這麼好的信兒,怎麼不早說,朕都高興壞了!幾時有的?是男還是——”話沒問完自己已是笑了,“準是個男的,你有宜男相!”他一把扯著棠兒快步走進鹹若館東配間,進門就雙手抱起棠兒,平放在床上,搓了搓凍涼的手,伸手撫摩著她那溫軟的小腹,問道:“幾時有的?幾時知道的?”棠兒覺得乾隆的手又在向下滑,輕輕推開乾隆的手背,嬌嗔道:“不老成!——兩個月沒來了,直想酸東西吃,還不是有了?”
乾隆聽她嬌語如鶯,芳情似醉,早已渾身酥倒,翻身緊緊壓住了她,在她臉上、頰上、眉眼上印了無數個吻。棠兒被他揉搓得透不過氣來,嬌喘吁吁他說道,“當心肚裡的龍種;皇上也得當心身子骨兒……”乾隆喘著粗氣說道:“生兒子之前,這是最後一次,放心,明兒叫他們送藥給你……”
“叫他趕緊回來。”
一時事畢,棠兒一邊束腰整鬢,說道:“再遲了就怕掩不住了!”乾隆揩著頭上的汗笑道:“這個還用你說?明早就給他旨意。朕這會子想,孩子生下來叫什麼好。要是女的,就叫停停。將來長大象她母親一樣婷婷嫋娜。要是男的就叫傅——不,福康安——又有福,又康健,又平安,你看可好?”棠兒掩嘴噗哧一笑,說道:“虧你還是……這是我說了算的?名字得由他來起。”
隔壁的自鳴鐘沙沙一陣響,乾隆也不知是什麼時辰,嬉笑道:“名字由朕賜!好了,你先過去仍舊吃酒,打個花呼哨兒就回去。朕也要去軍機處,遲一刻再回去。”待棠兒去後,乾隆略定了定神,便蜇到軍機處,見是訥親當值,便笑道:“酒沉了,朕逃席而來。給朕沏一杯釅茶來!”
訥親不曾想到乾隆會這時突然駕臨。忙不迭行了禮,將自己帶的龍井濃濃地泡了一杯茶,雙手捧過來,笑道:“主子原來為逃席。奴才還以為有要緊的旨意呢!”
“自然也有事交待。”乾隆靈機一動,與其明日鄭重其事地叫張廷玉辦理,還不如這會子就安排停當。遂含笑道:“天明就發旨意,叫傅恆回京來。”
訥親睜大了眼看著乾隆,這主兒是怎麼了?黑天沒日頭地巴巴跑來,要調傅恆回來,忙賠笑道:“傅恆在南京,十幾天前奏說南京教匪漏網了一百多,似要逃往羅霄山,和一枝花殘匪會合聚眾謀反,請旨親自征剿。前兒剛發走皇上硃批照允的廷寄,這會子既然要調他回京,還該說明原因才好。”
“這個麼。”乾隆頓了一下,“原因”自然是不能說的,理由卻必須說清,思量了一下才道:“原打算派劉統勳山西去的,北京如今有一個大案要辦,朕打算讓傅恆回京述職,然後去山西辦差。山西那邊飄高的邪教也在黑查山扯旗放炮了,吏治也該去檢視檢視。”說完自己想想,雖覺勉強,也還說得過去,一笑而罷。訥親雖不明白乾隆何以不讓傅恆就近剿“一技花”,偏要他輾轉數千裡去剿“飄高”賊,但聖意既要他述職,自必有皇上自己的盤算。忙躬身道:“聖意已明。奴才這就擬文,明兒用六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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