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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的破爛兒,也竟敢奏上來!你想學郭誘諫聖祖,妄想!”他“啪”地拍案而起,將那份摺子“唰”地一下甩在地上,說道:“回宮!今晚什麼事也不議了!”
“皇上暫且息怒。”張廷玉顫巍巍立起身來。他呼吸粗重,顯然也十分激動,“訥親就是為這事帶著錢度到臣府來的。本想是我們先商議一下,再去見鄂爾泰,三人聯名也上一本奏您——”
“三個人?三十個、三百個軍機大臣也不行!”乾隆陰狠地說道,“你們敢保,朕連你們一體處置!”他的眼睛閃著鐵灰色的光,掃視著眾人。眾人都不知摺子寫的什麼,也從沒見乾隆如此震怒,一時都嚇怔了。
訥親在旁笑道:“主子,衡臣相公沒說完嘛!這摺子不是孫嘉淦寫的。奴才從昨個到今天就忙這事,查了上書房又查六部,今晚飯前奴才又親自去孫嘉淦府詢問,查對筆跡。他本來病著,一見摺子,竟暈了過去……”
“不是孫嘉淦寫的?”
乾隆震驚得全身一顫!他木頭似地呆立著望著書房外,漸漸地恢復了神智。他的眼睛貓一樣放著綠幽幽的光,象是要穿透外面漆黑的暗夜。他一言不發,伸出手去。高無庸早已被嚇得趴跪在地,驚惶地看著這個鐵鑄一樣的至尊,四肢爬著撿起那份滿紙謠言的奏摺,膝行到乾隆面前遞到乾隆手裡。乾隆卻不再看它,塞進袖子裡,轉過臉來又回到座上,似乎要把滿腹的怨氣都傾瀉出去似的。深深吁了一口氣,端起杯吃了一口茶。眾人都以為他必定還要發作,不料乾隆撲哧一笑,說道:“一大快事。好歹朕從霧裡鑽出來了。朕自即位,諸事順利,只是有時見到一些怪事,心中常有疑問,又不得其解,今日象是模模糊糊看到了對手。上蒼,它從不負有心人的。”說罷又道:“十八格格夫妻二人今晚夤夜求見,朕想必定有要緊事。原想宮裡太監老婆子舌頭,什麼話翻不出來?所以到廷玉這裡,想不到先看了一篇奇文。朕還不知道她要說些什麼呢。妹子。你就講吧!”
“這個……”十八格格囁嚅了一下,瞥一眼滿屋的人,一時竟不知說什麼好,半晌才喃喃說道:“皇上,是不是……”在座的都是人精,誰還不領會她的意思?連張廷玉、訥親都站起身來,向乾隆一躬說道:“公主千歲要造膝密陳,奴才們理當迴避。”乾隆搖頭道:“不必。這是朕的愛妹,誰能加害?你們是朕的親信臣子,誰肯賣朕?不要這樣。既是機密國事,說出來大家參酌。”十八格格這才將方才葛山亭說的話細細地複述了一遍。又道:“我想,外頭有這麼多的謠言,底下又有人竄掇八旗鐵帽子王進京,裡頭文章一時誰也說不清,反正不利於皇上。皇上自小就疼我這個小妹子,外頭聽見這話,不說,我今晚睡不著,白天說,他那個位份怎麼能獨個兒見到您呢?”
乾隆靜靜聽完,笑道:“官吏晉陟國家有定製,不能輕於授受。先帝在時有密摺制度,朕即位以來沒來得及恢復。密摺這種東西朕也有些擔心。有些無根捏造的先入為主,容易冤人,下頭也容易拿這個有恃無恐,披著虎皮嚇人。朕也確實猶豫。現時看來,恐怕沒這個耳目還不行,今晚在座的,朕一律都給你們這個權,有事還用黃匣子封了直接遞朕,今晚你們各述己見,就是謠言,如孫嘉淦的摺子和十八格格講的這幾檔子事,有甚麼說甚麼。這裡又不記檔,不進起居注。朕只聽,絕不計較是非。”
“主子!”錢度清了清嗓子,緩緩說道:“奴才前幾天去看李衛,他已經病得全然不能說話。我看他,他也認得出,只是流淚搖頭。我出來和他夫人說話。我說:”我看李大人有心病;夫人在跟前可常勸說些,皇上心裡還是很愛李大人的,別為那麼一點子小事想不開,只是窩在心裡——李大人自入宦途,一路春風,所以小有磋跌就想不開。象我,吃了那麼大一場官司,不照樣過來了?皇上不照樣信任?,李夫人說,‘他有心病我何嘗不知道?他這個人別看平日豁達,這些事從來不說給我的。半個月前我去孫嘉淦大人家。他也在病著。我問孫夫人孫大人什麼病?孫夫人悄悄說:“他身子弱,又冒了風寒,病不輕是真的。其實呀——他的病是從怡親王來看過後,才病成這樣的;兩個人在屋裡小聲說了有半個時辰——怡親王走後,他就再也起不來了。我看他是憂愁的了!”我回來仔細思量,我的這個叫化子男人,也象是憂愁的了!按說皇上上回來過,沒人敢再作踐了,他怎麼會這樣?連我也不得明白!’奴才想,這話無根無據,孫李二大人都是先帝和皇上寵信不二的臣子,怎麼夫人們說的一模似樣,都說是憂愁的了?什麼事、什麼人能嚇得住他們呢?“錢度本來能言善辯,吃過欽命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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