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土地(第1/3 頁)
“前陣子,宋淵節度使在密林大敗五溪沼,一些沼人潰逃道劍南道境內,其中一股就流竄於南邊,你們那幾個村子,便是亡於他們之手。”
劉懷感慨了幾句,就將自己所知之事說出。
他雖是潘府的一名管事,但家裡並不大,沒有那麼多規矩,平ri裡吃飯就在正廳堂屋,現在見邱言平安歸來,急忙趕回,便撤了餐桌,幾人分坐下來。
邱言的舅母、劉越的妻子便退去。
“五溪沼,宋淵節度使。”
聽著劉懷話語,邱言眼神漸變。
大瑞立朝之後,在地方上實行道府縣,三級制度,但在這之外,還有另外一種建制——軍。
這軍,非邱言前世的對軍隊的簡稱、稱呼,而是對一方城池的叫法,“軍”所轄的地域多為一城,大小與縣相似,城下無從屬的村、寨,卻有駐軍、兵屯。
整個龍劍道境內,共有七軍,就是七座駐軍的城池,歸道直轄,主要分佈於南邊和西邊,為護國屏障,常年與沼人、番人交戰。
軍的最高長官,就是節度使,城內的軍政民生都歸其掌管。
那宋淵就是西南方武信軍節度使,也是武信城的最高掌控者,介於遠寧府和戎州府之間,常年與五溪沼人交戰,鮮有敗績。
瞭解了大致情況,邱言漸漸把握到了事情脈絡,便問道:“這些訊息是從什麼地方傳來的?”
“官府都已通報,幾ri前,武信也派了隊官兵過來圍剿沼人潰兵,幾個村子的人都已被安葬,逃難過來的災民也有專人安置。”劉懷說話的時候,一直注意著邱言的神態,他見對方頻頻皺眉,便道,“言兒,你父親……”
他這個外甥,自小就有些執拗、木訥,行事一根筋,劉懷生怕對方問清了緣由,要去報仇,是以有些擔心。
那些沼人據聞都是兇殘之輩,殺人不眨眼。
一直以來,劉懷對邱言的父親邱宗林都無好感,但對自己姐姐所生的邱言卻格外疼愛。
去年,邱家父子先後赴考,兒子想考秀才,父親想考舉人,卻雙雙鎩羽而歸,成了青昌縣的笑柄,這才有了邱家搬到左渠村之事,沒想到沒過幾個月,就發生了這種事情,幾個村子死了個jing光,連邱宗林都沒了命,只有外甥僥倖活下來。
邱言的平靜,並沒有讓劉懷放心,反而擔心對方心有決定,要衝動行事,是以越發擔憂:“你先在這住下,過陣子再回去守制,兩年之後,正好再考科舉。”
劉懷其實並不看好邱言的科舉路,在他看來,邱言和他父親一樣,都不是那塊料,還不如安生下來,便是做個塾師、當個賬房,都比一門心思科舉強得多,但他生怕外甥想不開,所以藉此做個念想,好拴住對方心思。
這個世界,與古代中國一樣,也有守孝之說,不過卻無太多限制,唯不得任官、應考、嫁娶,需二十七個月,也就是兩年零三個月。
邱言自少記xing不錯,經史典籍都有涉獵,年方十六就過了縣試、府試,邱言之父邱宗林喜不自勝,以為家裡要出個少年舉人,卻沒想到沒等正式鄉試,邱言就先卡在道試坎上,去年十九歲又考了一次,還是落榜,連個秀才功名都沒有。
道試三年兩次,在四五月份,邱言守完孝,正好能趕上,如果順利,甚至能參加同年的秋闈。
不過,邱言的父親邱宗林二十中了秀才,一連考了二十幾年,都沒能更進一步,到了最後,家徒四壁,靠妻子縫縫補補過活,讓邱言之母落下病根,五年前終於故去,也讓劉懷從此不再與邱宗林往來。
洞穿了劉懷的心思,邱言搖了搖頭:“舅父放心,我心裡有數,那些人不是我現在能夠對付的。”
“你能想通最好,潘府還有事,你先歇著,等晚上再置辦一桌酒席給你壓驚,你回來的事,我還沒告訴你姨母,等會就去告知她,她這些天因你之事傷神,還被潘夫人責備了幾次。”
說到這裡,劉懷又想到一事:“對了,這次對難民排查的很嚴,你這幾ri儘量少在外走動,也別透露身份,不然怕是還有些麻煩,等風頭過了再說。”
邱言點頭稱是,就算劉懷不吩咐這些,邱言也有類似打算,甚至還準備讓劉懷配合一番,沒想到讓對方搶了先,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又說了兩句,劉懷和劉越就先行離開,他們都在潘府幫工,邱言來得突然,能抽身過來安慰兩句已是極限了。
隨著劉懷父子的離開,邱言沉思起來。
“妖怪之事,居然變成了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