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惟觀神采,不見字形(第1/3 頁)
遠寧府,張家大宅正堂。
這大堂佔地不小,古sè古香,地上鋪著方磚,堂中擺著紅木桌椅,檀香滿屋。
張家祖上由科舉發達,後來藉此人脈,轉而經商,留下好大一片家業,到了張老爺這一代,已然成了純粹的商賈。
拖著病體,張老爺坐於主座,他臉sè蠟黃,眉宇間有股淡淡黑氣,嘴唇蒼白,但整個人的jing神卻從病中脫出。
張老爺跟前,左右兩排的椅上坐滿了人,有老有少,都是衣著鮮亮,氣度不凡,流露著養尊處優的味道,只有左首第一位空著。
這些人神態不一,有的臉露喜悅,有的不動聲sè,也有那喜怒形於sè的,面sèyin沉,但卻無人言語,都在聽著坐在右首的少年人說話。
“這幾幅字……”
這少年穿著深衣,帶著方巾,年齡不大,但不見半點稚sè,雙眉細長,雙眼明亮,整個人流露出一派大家風範,一開口,好似大儒在宣講道理。
他拿著幾張枯黃紙張,看了又看,最後搖搖頭道:“這字不行,有形而無神,看上去似模似樣,其實是東施效顰,貽笑大方!我在關中時,常有人拿著自己的字上門討教,很多人的造詣,與此人相同,甚至有的還稍勝一籌。”
少年說話間,放下紙,淡淡一笑,看似謙虛,卻流露出傲然意境。
張老爺眉頭微皺,說道:“祁公子的名號,老夫早有耳聞,三年前就名滿關中,被譽為少年書聖,那手字當真是驚天地泣鬼神,只是這幾幅,乃是小兒好友所寫。先前確有鎮邪功效,助老夫脫離病困……”
不等主人家把說完話,那少年就笑道:“張老爺,我此來蜀地,是看在三郎的面子上,不是來和別人比論書法的,那人的字如何,我並不關心,也無需關心,我只問你。這次染邪,是誰的字將邪氣鎮住的?”
被人打斷了話,張老爺自然心中不快,但聽少年如此說辭,也知是實情,他大兒子張振帶來的幾幅字,雖曾鎮住邪氣一時,讓他病情好轉,但沒過多久就再次復發。甚至變本加厲,若非面前這位少年,可能真就一命嗚呼了。
這是救命之恩。
這時,少年旁邊的一名青年站起來。開口說道:“父親,那邱言我也聽說過,畢竟是遠寧府的道試案首,不過有人說。他這案首是託關係得來的,想來心術不正,這樣的人。縱能寫出好字,但又如何能以字鎮邪?估計先前只是湊巧,而祁公子不同,那可是關中書聖!字通鬼神!”
這個說話的青年,是張老爺的三兒子,名叫張宇。
張家老爺,妻妾成群,嫡子只有張振一人,這張宇乃妾所生,是庶出,按理說是無資格繼承家產的,但張老爺有心讓張振科舉成才,其他兒子因此便有了接觸家業的機會,這張宇在打理關中產業,才有機會結實關中的一些個人物。
突然,坐在張宇旁邊的青年出聲道:“三哥言過其實了,不過寫字而已,難道還真能治病?”
這人也是張老爺的兒子,名叫張進,同樣是庶出,但與張振交情不錯,他見張宇言語中詆譭張振之友,這才出言。
只是,這話一說,張宇還沒回應,那少年就轉過身來,冷冷的看了張進一眼,那眼神竟令張進通體冰涼,忍不住顫了一下。
“我祁九聯此來,不是來聽你們點評的,你們也不夠格評我的字,若非張宇相邀,此時我本應與白昭元等人談玄論道,何必來劍南道這窮鄉僻壤?”
這祁九聯,人稱少年書聖,是關中有名的書法大家,年紀雖輕,但一手字早就登堂入室,甚至上達天聽,先帝在時,曾多次召見。
聽了他的話,在座諸人有了sāo動,不少人竊竊私語。
“白昭元?我聽過這個名字,天下第一才子!”
“這祁九聯,能與白昭元談玄論道!不得了啊!”
……
因為一個名字,眾人對祁九聯的態度陡然變化。
正好這時候,堂外來了名僕從,急急忙忙的,彷彿碰上了急事。
“何事慌亂?”
僕從一進大堂,顧不得給其他人行禮,就到了張老爺面前。
“老爺,劉府與鄭府知道了祁公子的事,派人過來討字,聽他們說,兩位老爺都昏迷過去,不省人事了。”
張老爺聞言一驚:“嗯?劉寧遠和鄭成虎?前幾ri,他們從我這取了幾幅字,不是已經好轉了麼,怎麼突然就惡化了?”
張宇抓住時機道:“父親,都說先前那幾幅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