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風華正茂時死去,我們卻忘了他們為了誰(第3/3 頁)
到懷中擁住,
隔著軍裝和皮帶,她聽見了他的心跳聲…
1945年6月,
離抗戰勝利僅3個月之遙。
齊邦媛收到一封信,信上說,
5月18日,張大飛在豫南會戰中,
殉國於河南信陽上空。
她原以為他能活著回來,
兩人將彼此的手緊緊扣在一起。
現在得到的,卻只是一封死前絕筆。
3個月後,日本投降,重慶徹夜狂歡。
齊邦媛跟哥哥拿著火把去街上慶祝,
可是當她走到學校門口時,
巨大的悲傷從心底湧起將其淹沒。
兩年前,她就是在這裡被他擁入懷中,
站在這裡看著他離去,
卻沒想到是今生今世最後一面。
在千萬人狂喜的夜晚,
她只能一個人躲在角落裡失聲痛哭。
而對於自己的死,張大飛早有準備。
在那封絕筆信中,他對齊邦媛的哥哥寫道:
振一,你收到此信時,我已經死了。
八年前和我一起考上航校的七個人都走了。三天前,最後的好友晚上沒有回航,我知道下一個就輪到我了。我禱告,我沉思,內心覺得平靜。
請你原諒我對邦媛的感情,既拿不起也未早日放下。我請地勤的周先生在我死後,把邦媛這些年寫的信妥當地寄回給她。這八年來,我寫的信是唯一可以寄的家書,她的信是我最大的安慰。
……
這些年來我們走著多麼不同的道路,我這些年只會升空作戰,全神貫注天上地下的生死存亡;而她每日在詩書之間,正朝向我祝福的光明之路走去。以我這必死之身,怎能對她說“我愛你“呢?
在一次次衝上天空的過程中,
這些年輕人所體驗到的,
是常人難以想象的驚心動魄。
他們對人生的全部領悟,
只有透過死這種方式來實現,
而又無法向任何人表達。
正如飛行員湯卜生在自述中說的:
“因為生命是這樣一種東西,
已經失去了,沒人能知道它,
沒有失去的,沒人會體驗它。“
一個悽風苦雨的夜晚,梁思成和林徽因,
偶遇了一群航空學校的飛行員。
因為自己的弟弟林恆也在航校,
所以見到這群年輕人,
林徽因在情感上覺得十分親近。
在接下來的畢業典禮上,
她和梁思成還以名譽家長身份出席。
她知道,如果不是因為日本人的侵略,
可能成為知名的學者或工程師。
但日寇犯我中華,他們只能選擇升空迎擊。
最後,這一群年輕人,一個接一個地殉國,
因為後方沒有親屬,噩耗就相繼送到林徽因手中。
這些年輕而燦爛的生命,
留給親人的是無盡的悲痛和破碎的心。
在收到弟弟林恆殉國的訊息時,
林徽因悲痛難忍,提筆寫下《哭三弟恆》,
可她哭泣的,又何止一個生命的隕落:
弟弟,我沒有適合時代的語言來哀悼你的死;它是時代向你的要求,簡單的,你給了。這冷酷簡單的壯烈是時代的詩,這沉默的光榮是你。
……
啊,弟弟不要傷心,你已做到你們能做的,別說是誰誤了你,是時代無法衡量,中國還要上前,黑夜在等天亮。
……
我既完全明白,為何我還為著你哭?只因你是個孩子卻沒有留什麼給自己,小時我盼著你的幸福,戰時你的安全,今天你沒有兒女牽掛需要撫卹同安慰,而萬千國人像已忘掉,你死是為了誰!
丘吉爾曾對皇家空軍說過這樣一句話:
“在人類征戰的歷史中,
從來沒有這麼多人對這麼少人,
虧欠這麼深的恩情。“
這句話放在這群年輕的生命身上,
同樣是那麼貼切。
而現如今,
在這片飽經滄桑的土地上,
還有多少人知道,
他們當初究竟是為誰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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