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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切幾兩送你,你家小寶還好吧?這豬心你拿回去燉點湯……”
豬心!
馬大頭心疼地看著女兒多切三兩豬心送人,雖然說不差那幾文錢,可是總是揪了一下心頭肉,就怕她整頭豬送了大半。
“李秀才爺,要買蹄膀嗎?瞧瞧這蹄膀多鮮多嫩呀!皮厚肉甘不膩牙,包管你嘗過後讚不絕口,不來光顧都不行。”
“有沒有毛呀?我可不想吃了滿口毛。”半開玩笑的李秀才當她是鄰家娃兒逗弄著。
“你老放心,我們五代都是賣豬肉的,保證連一根小雜毛都沒有,讓你吃得滿嘴蹄膀味。”她勤快地剁肉包上芋葉,紮上兩根稻草便成交。
“瞧你這張生意嘴倒挺伶俐的,再切兩斤豬肉吧!叫我那口子滷滷好下酒。”這塊帶血的看來很不錯。
“成,妞兒這就幫你包起來,絕對讓秀才爺口齒留香。”連屎都是香的。
沒念過什麼書的馬唯燻倒有一口好牙,咧嘴一笑叫人心情也跟著開朗,沒心機的她長得眉清目秀,一副笑臉迎人的模樣,算得上小有姿色,不致過豔或惹人厭煩,在地方上的人緣極佳。
妞兒是街坊鄰居慣喚的小名,像她父親本名馬立民,可是一個大頭引人側目,因此大傢伙不是喚他賣豬肉的便是馬大頭,鮮少人記得他本名為何。
“妞兒,給我來五斤肩胛肉,順便切一斤豬舌頭,還有豬腦留給我,我家小七那腦袋瓜兒需補一補。”吃腦補腦好中狀元。
“是是是,都給你了,朱大娘,一兩。”要真能補出什麼才有鬼,朱大娘的朱小子根本是豬投胎,補再多還是一頭鬼。
“什麼,要一兩銀子,你坑人呀!”怎麼不去搶還快些。
馬唯燻笑得憨直將刀往砧上一插。“一兩銀算便宜了,你去附近問問有誰比我家五代的豬肉攤還公道的?”
“呃……你這刀小心點拿,千萬別脫手了。”一兩就一兩吧!待會少買些油。
“不會、不會,瞧我拿得可穩了,嚇不著大娘你的。”她耍把戲似的兜著重刀,不怕鋒利割傷了手。
所謂熟能生巧,打小跟著大人們殺豬剁肉,一把小小的屠刀哪算什麼,她當拿筷子一般順手,正切橫劈都乾脆,絕不骨連皮扯成一團。
“姑娘家要秀氣些,不然找不到好婆家。”微退了一步,她怕濺到肉末。
眼睛一眨,她的笑臉變淡了。“我年輕還小,不急不急。”
“都十七了還小,想我當年在你這年紀都三個娃兒的娘了,再蹉跎下去可就……”沒人要了。
朱大娘沒說出口,但那眼神可掩飾不住,意思明白地叫馬大頭汗顏,趕緊裝蒜的將頭轉開,佯裝正在數今日的收入。
馬唯燻的臉色變得難看地大力剁開豬腦袋。“可就像大娘心寬體胖,富富態態的像我攤子上的肉,論斤論兩的賣。”
“你……”這算不算是在嘲笑她?
自討沒趣的朱大娘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付了銀兩徑自走開,嘴上嘟嘟囔囔地像在抱怨,但她很清楚全市集當數馬家的豬肉攤最老實,不會在斤兩上動手腳,所以嘀咕兩句只是做做樣子。
“妞兒呀!別把客人都得罪光,你這大剌剌的個性要收斂收斂。”要不真嫁不出去。
“爹哪,妞兒哪有得罪客人,我是實話實說嘛!”她也想早點把自己嫁掉,可是沒眼光的男人滿街跑,就是看不出她的優點。
不當一回事的馬唯燻用力剁著豬骨頭,稻杆一綁拎給丫鬟打扮的姑娘,笑得無辜的睜大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據說那是她唯一動人的地方。
無才無德,琴、棋、書、畫有一斤豬肉重嗎?論起氣質只會笑掉人家的大牙,她要有一刻安靜,恐怕城裡要淹大水了。
她根本連文靜的邊都沾不上,在市集討生活的姑娘家哪能忸忸怩怩,她的好動和粗野是打孃胎帶來,想改也改不了。
不過今天倒是打扮得人模人樣,雖未穿上最好的衣裳賣豬肉,至少非常得體地多了幾分賢淑樣,只要她不開口講話。
甚至她還抹上淡淡胭脂,整個人看起來還挺有味道的,淺淺一笑倒也撩人。
只是短暫的迷惑之後,大家一想到她是誰馬上清醒,一時的好感立即飛向九霄雲外,就怕她手中那把刀會突然飛了出來。
“笑得溫婉些,牙齒往內縮,你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嗎?”要給人家留個好印象,可別再出岔了。
“今天初一還是十五,要吃素嗎?”沒聽仔細的馬唯燻隨口一應差點氣死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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