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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帶給她一段痛苦的過往嗎?
她一直不肯告訴家人實情,其實是不想再去碰觸那道傷口,那個她難以釋懷的愴痛……
莫均均並不怪她,她明白姐姐之所以拉她去看心理醫生,甚至不辭辛苦地去找依伶,挖出她的過去,並不是想傷害她,而是關心她,想幫助她。
可是姐姐不瞭解,這種事,除了她自己以外,誰都幫不了。
莫均均長長嘆了口氣,鬆開了手裡捏著的那張紙,扔回垃圾袋去,重新把袋子拎了起來。
既然姐姐不打算將她的秘密公開,她也沒必要去質問;就算是她有心逃避,不願意去面對吧!每多回憶一次,她的心就彷佛又撕裂一次……
然而,除了那張紙外,她瞥見了另一張紙上的另一個名字……
莫均均的心倏地痙攣起來,難以剋制。她扔了垃圾袋,兩手重重地撐在書桌上深呼吸……
這麼久了,她已經學會不再浪費任何一滴眼淚,但“馮子民”——那仍是個令她痛苦的名字。
“有件事保證你有興趣!今天下午三點半我在診所等你。”許克堯在電話裡跟塗劍蘅說道。
許克堯都這樣說了,塗劍蘅只好驅車前往。
診所依然很安靜,依然不太像診所;許克堯也依然從櫥櫃裡挖出他珍藏的雪茄,剪去了頭,遞了根給塗劍蘅。
塗劍蘅接過雪茄,細細一嗅,一派行家地品頭論足。
“嗯,好貨色!特地叫我來品嚐雪茄的?”
“當然不是。”許克堯扔給他一個點菸器,賣了個關子。“雪茄是副贈品,主菜還在後頭。”
塗劍蘅以為又是要他幫忙或勸他回來當醫師之類的老話。
“前菜已經夠精采了,可不可以不要主菜?”
“不行!”許克堯終於下吊他胃口了。“是莫均均的事。”
塗劍蘅吐出一口煙霧,整個人也是一頭霧水。
“莫均均?你有沒搞錯?她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許克堯在濃濃的煙霧中說:“馮子民的事跟你有關吧?”
塗劍蘅心中一凜,不由自主坐正了身子。
“你說什麼?”
許克堯把雪茄放在菸灰缸上,說:
“上回莫均均來看診的時候,我曾經跟她姐姐講過,只要莫均均一天不肯面對她的秘密,她的問題就沒辦法解決。我建議她姐姐,只有查出她在美國那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們才有可能幫她。”
塗劍蘅默不作聲,靜靜等待許克堯說下去。
“昨天莫詠詠來過,告訴我她找到了莫均均在美國的室友。這才知道原來莫均均在美國曾經有個很要好的男朋友,甚至論及婚嫁;但他男友卻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忽然自殺身亡,扔下她一個人。”
塗劍蘅重重一震。他的腦子很快將一切連線在一起,驚訝地說:
“老天!她是馮子民的女朋友?!”
許克堯嚴肅地肯定了塗劍蘅的猜測。
“可想而知,馮子民的死必定讓莫均均經歷了一段很痛苦的時期。她不明白,也不諒解馮子民為何就此棄她而去,造成她某部分的心理不平。我相信,她現在之所以對愛情的看法如此極端,忙著叫自己也叫別人別信任男人,或多或少有點『創傷後壓力違常』的跡象。”
許克堯說了個專有名詞——創傷後壓力違常。
塗劍蘅明白他所指的,是一個人在經歷正常經驗之外的心理創傷事件之後,如果沒辦法走出那陰霾,心理上肯定會產生影響。
他終於瞭解,為什麼每次只要他想觸及莫均均的過去,她的反應便如此激烈。
怪不得,那天當她看到子民的畫時會是那麼地目不轉睛,而他竟然買了她前男友的畫送她!真是耍寶……
塗劍蘅自顧自地搖頭,長吁短嘆,並不時地喃喃自語:
“唉,怎麼這麼巧?怎麼會這樣?”
“無巧不成書。”許克堯響應他的感嘆。“世界就這麼一點點大,你不想碰見的人,總會在你面前出現。”
“我倒不覺得認識莫均均是件倒黴的事。”塗劍蘅放下雪茄,他再沒有品嚐珍品的心情了。“我只是在想,我是否不只間接造成了子民的自殺,也害她受了傷害?”
“喂!”許克堯夾著雪茄的手指指著他,鄭重警告。“你別又把過錯往自己身上攬。我告訴你這些,只是覺得你也認識莫均均,可以給我點意見,不是要你再多背個十字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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