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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生活,呆在那個以紳士國度著稱的國家六年,他終於學會了在行動前先思考一番,以文明的方式解決衝突,特別是感情衝突。
他看著她,良久才道:“我知道你恨我。”
“不不,我已經不恨你了。”舒姝道,“也許曾經恨過,但現在不恨了。”
舒姝說,我已經不恨你了。這瞬間,顧亦城忽然想起多年前在A中的食堂裡,他自以為是地跑過去向舒姝道歉,說著大義凜然的話,將自己見死不救的行為歸咎於害怕,卻連她因他成了弱聽都不知道。他在她面前懺悔卻遺漏了關鍵的細節,她當時是怎麼回答他的?對了,她說,行,我知道了。她一句“我已經不恨你了”,輕描淡寫就將過去做了了結。可是,他要的是了結嗎?事到如今他還能說什麼?還能做什麼?難道告訴她,舒姝,我難受?真的難受,你過來讓我抱一下。。。。。。其實,其實我寧願你恨我。。。。。。
顧亦城低下頭,看著地木板上的條紋,看,歷史果然重演了。他冷笑著道:”舒姝,其實我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
“哦?我怎麼想的?”
“你不就氣我當年和柳妍走得近,覺得當初明明是我死皮賴臉纏著你,最後卻沒有堅持,所以你故意不告訴我孩子的事,你想瞞著我一個人生下孩子,然後獨自養大他,讓我內疚一輩子,是這樣吧,舒姝?可這是個孩子啊,不是你報復我,讓我難受的工具。。。。。。你怎麼能不告訴我呢?我要是知道你懷孕了,我不會走的。。。。。。你知道的,我對你的感情。。。。。。”
想象力果然是個恐怖的東西,舒姝打斷他道:“顧亦城,我沒想過用孩子讓你留下來。更沒想過把孩子生下來獨自養大,因為那需要一定的勇氣和經濟實力,很可惜,這兩樣我都沒有。我想你一定是忘了,忘了我當年只有十九歲,忘了我寄人籬下的尷尬處境,也忘了我就是這樣一個被人遺棄的孤兒。知道嗎?那孩子就是在這樣的下雨天沒的。”
顧亦城僵在那裡,試著消化他話裡的意思。
“那孩子就是在這樣的下雨天沒了的。。。。。。”舒姝說,熱淚像打碎的暖壺,“譁”的一下,洶湧而出。顧亦城只覺心裡苦得發澀,說不出是驚訝還是別的什麼情緒,忙去抱住她。他想她需要他的安慰,她的痛苦原本應該有他一半,也只有他能懂。她卻揮開他的手,拒絕他的安慰和觸碰,像是避開一條噁心的蛇。
“每到下雨天,我就會做噩夢,夢見孩子渾身是血,哭著問我為什麼不要他?顧亦城,他是你的孩子,他有沒有來找你啊?”
顧亦城有些茫然,腦子裡空蕩蕩的,孩子是他的,這個可能性有多大他心裡比誰都清楚。他逼她承認,她不肯,他氣得半死,當她以這種方式說了出來,她承認了,他的心卻像沉到了海里。
她微顫的聲音像寒風颳過臉頰,窗外雷雨聲還在繼續,夾雜著汽車尖銳的警報聲,此起彼伏。外面的天空因閃電亮了一下,她的臉也跟著忽明忽暗,兩道淚痕像刀子一般刺入他的心窩。病房裡的空氣是凝滯的,只有彼此沉重的呼吸,顧亦城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可舒姝什麼都聽不見,她悲慟的聲音再次響起:“我想過要打掉孩子,可是,當他真的沒了,當他從我體內流走,我才意識到這個生命是我的血肉,他在我身體裡存活了七週,可是從我知道他的存在再到失去他,卻不到二十四小時,這是一個孩子,我相信自己比你更清楚,顧亦城,當他從我身體裡流走時,我恨不得和他一起死掉。可惜我活了下來,死不了的人只有活下去,也才讓你現在有機會跑來質問我。可是,你憑什麼?”
顧亦城張了張嘴,聲音卡在喉嚨裡再也發不出半個音,人總是控制不了悲傷,就像生命控制不了死亡,當悲傷敲打人的心房,人根本來不及躲藏。淚是什麼時候流出來的,顧亦城根本沒有察覺,他一直認為男人哭出來是件很丟臉的事,可是這一刻,除了落淚,他再也找不到另一個出口宣洩壓在胸口的悲慟。
有人說在黑暗中聊天,有時候會產生一些類似於幻覺的東西,人容易流露真情。可是這樣的真情,他看著有一些悲涼。
顧亦城想,自己到底想要幹什麼?這樣咬著她不放是想要個什麼結果?逼她承認孩子是他的,還是怎麼著?當他知道舒姝曾懷過一個孩子,後來因為宮外孕沒了時,他真的希望這個孩子還活著,舒姝瞞著他把孩子生了下來,然後獨自養大,哪怕她生下孩子的原因是因為恨,因為想要他內疚。有了一個他和她的孩子,她這輩子也休想再和他撇清關係。可是現在呢?沒有孩子,也沒有恨,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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