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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的。如果將雨天當成一個催化劑,那麼他可不可以將自己也比作另一個催化劑?
顧亦城扶著額頭,長長地撥出口氣,他一直怕她忘了自己,這下好了,他成了她心裡的病,時不時發作一下,怕是怎麼也忘不了了,他卻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他得送他去接受心理治療;這是必須的。
可是,怎麼送?
顧亦城心底泛起愁來,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和舒姝溝通。在她退燒後,他曾試探性地和她聊起那晚的事,她冰冷的眼神讓他不敢繼續往下說,彷彿那個精神恍惚的人是他,而不是她。該怎麼開口?她是那麼的敏感,何況她大多數時候看起來都很正常。就算退一萬步,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了,她會有什麼反應?顧亦城想,不管什麼反應她總是會給他臉色。
顧亦城忍不住笑了一下。舒姝有養花草的習慣,可她懶啊,一般只養仙人掌,蘆薈之類的植物,也不用怎麼澆水,她總愛對著花花草草自言自語,他記得以前她說,花草也是有生命的,多和他們說話,它們會長得好一些。花花草草有沒有生命他不知道,但他實在想象不出,舒姝養的那個啥啥“綜合田園犬”是個什麼樣子?是不是和她一樣也不愛理人?想到一人一狗站在江邊互不理睬的樣子,顧亦城由衷地笑起來,見舒姝回頭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這才止住了笑,咳嗽兩聲試圖掩飾自己的尷尬。
舒姝仍不怎麼理會顧亦城,她夜裡總是睡不踏實,有時睜開眼,他就真的在她身邊,替她蓋被子,他們也不說話,就那樣靜靜對望。
黑暗中,舒姝背過身去道:“你不用每天夜裡來看我,我睡覺其實很老實。”
他頓了頓,道:“我知道。”他當然知道,她睡著時呼吸會變得異常輕微,因為她曾經那般乖巧地躺在他身邊,從不踢被子。
漸漸的,顧亦城能夠感覺得到兩人之間不再劍拔弩張。舒姝喜歡看書,抱著書坐在花園的涼亭裡,一坐就是半天。她看書,他站在落地窗前看她,起風時,他拿著披肩搭在她肩上,她說謝謝,他說不客氣。偶爾她也和他聊兩句,他講笑話給她聽,她總是心不在焉,可是過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微微扯動嘴角。
他給她講他這幾年去過的地方,從俄羅斯的冰天雪地到埃及的沙漠再到地中海風情,他說話時,她從不看他,但他知道她其實在聽,講到關鍵時刻,他會故意停一下,作為聆聽者的她總是下意識抬起頭看他一眼,雖然只有一眼,可顧亦城覺得夠了,六年多了,他終於能夠感覺到她的氣息,在這寒冷的初冬,冷卻的心正一點點死灰復燃。
晚上,她喜歡守著電視看一些連續劇,他看得斷斷續續劇情接不上,便問她:“這女的上集不是死了嗎?”
她很鄙夷地看他一眼道:“那是另外一部電視劇,你古裝劇和現代劇不分的嗎?”
他笑道:“女人化了妝就一個樣。”
他陪她看《唐山大地震》,當徐帆飾演的母親說救弟弟時,她便哭了。他伸出手,試圖去摸她臉上的溼潤。她別過頭,避開他的觸碰,轉過身去背對著他道:“姐姐很可憐……”
“不就是電影嗎?別想了。”說著便去搶她手裡的遙控器道,“不看了,不看了,換一個。”
“電影是由真實故事改編的。”她不依,“你說是不是所有的人在那種情況下,都會選擇要弟弟不要姐姐?”
他不明白她為什麼會糾結這個,要知道中國人重男輕女的情結可謂根深蒂固,難道她又想起了孩子?可今天沒下雨啊!想著她犯糊塗的樣子,他心裡就寒得慌,試著哄她道:“別想電影了。對了,我有個朋友,學心理學的……挺有意思的,你不是說呆在這裡無聊嗎?你要是感興趣,我帶你去他那裡玩玩。”
“不感興趣……”她淡淡的語調,是不帶感情的抗拒。顧亦城知道,她說“不感興趣”其實就是拒絕和他有任何的交流,那後面的話該怎麼說,總不能硬綁著她去看心理醫生吧?這話題只好就此止住。
電影看完了,她情緒一直很低落,他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剝了一盤她喜歡吃的新鮮核桃端到她面前道:“美麗的小姐,賞個臉吧。”
她低垂著眼,從盤裡拾起一顆,細細嚼嚼。
他笑道:“你別說,這東西真難剝,以前吃現成時怎麼就不覺得呢!”
她頓了下,吃完一顆後便不再吃第二顆,低著頭,一副逐客的樣子。
顧亦城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什麼叫吃現成的,他總不能解釋說是江蓉給他一顆顆剝的核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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