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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澀,疲憊,無力……這樣陌生的感覺一點點在衛聆風胸口泛起,他揮了揮手,淡淡道:“隨朕出去看看。”說完,再不看跪在地上的人一眼,轉身離去。
戰場如棋局,關鍵的時候,一子錯,滿盤皆落索。衛聆風並不看跪在身側滿臉血痕,一身狼狽的青年,只是面色平靜地望著被十幾萬大軍圍困的玄天和三千鑫源兵。
“皇上……皇上……”李封語帶哽咽,重重叩首道,“末將知錯了!求求你……求求你快開城門,救救玄將軍,否則……”
“否則如何?”衛聆風也不回身,淡然問了一句。
底下是一個明顯開了個缺口的四角陣型,三萬騎兵,六萬步兵,一萬前呼後應的弓箭手,團團圍住玄天。而那個缺口,正對鑫源城門。衛聆風微微冷笑,如此光明正大的請君入甕,自己倒也真不該小看了傅君漠。
見身後之人無語回答,衛聆風伸手扶住城牆上的圍欄,淡淡續道:“鑫源是祁國邊境最後一道屏障,一旦朕大開城門,將玄天迎入,那潛伏在四周的三十萬鑰軍必將蜂擁而來。鑫源失陷,則戰場就會轉移到祁國境內。後果如何,恐怕就不用朕跟你們解釋了吧?”
說到最後一句,聲音已經變得凝厲無比。只聽得跪在地上的兩個青年,心裡一陣顫抖,悔疚之心、不甘之意,攪得他們雙目通紅。
騎兵退,步兵持盾而上,後面跟得是身體最為羸弱,某些情況下卻最能傷敵的弓箭手。
衛聆風低頭,看到十萬大軍的中帳,一身玄色盔甲的傅君漠正抬首冷冷地看著他。忽然,手中令旗一舉,如落雨般的箭矢,朝著祁軍疾射而去。
“成憂!”衛聆風扶住鐵欄的手驟然一緊,沉聲道,“不論生死,去把玄天帶回來!”
“皇上,恐怕……不行。”成憂眼望前方,雙目射出森然的殺機。
衛聆風微微一怔,抬頭,前方高臺上那一抹蔚藍的身影映入眼中。
蕭逸飛,衛聆風的瞳孔猛地一陣收縮,交戰了如此之久,竟是第一次看到他露面。他的手中,握著一把血色通透的長弓,此時正悠閒地立在高臺上,搭箭,拉弦,閃著藍光的箭尖直指自己。
衛聆風在心底暗歎了一口氣,看著已經完全陷入包圍圈中的玄天等人,知道此刻即便是強如成憂,也已經失去最後營救的時機了。
一將功成萬古枯!冰依……好一個一將功成萬古枯!
帝位,權利;名將,城池;忠臣,百姓。朕究竟該先保哪個,又該棄哪個呢?
衛聆風掩去那一閃而逝的痛色,神色漠然地繼續望著城牆下,激鬥中的戰場。
玄天知道,自己身邊計程車兵越來越少了,自己親如手足的兄弟,一個個倒下了。可是他的臉上卻沒有一絲恐懼和絕望,只有不斷衝殺,不斷斬敵的堅定信念。
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雙。他是玄天,祁國年僅三十歲的護國將軍玄天。除了那個年輕的帝王,有誰會大膽啟用他這種只有戰意沒有謀略的人做一國神將;除了那個年輕的帝王,又有誰能在兩國三股勢力的圍攻下,支撐到如此地步?
他說,朕要的就是你對戰爭天生的敏銳,你什麼也不需要考慮,只需將你對戰爭的渴望全體浸淫在戰場上即可。
他說,誰說莽將不可為帥,朕就是要將你培養成戰無不勝,人人畏之膽寒的護國神將。
然而……然而自己還是辜負他的冀望了。提拔李封和司徒雷,本是希望藉助他們不凡的背景和軍中的威信,獲得朝廷固有勢力的支援,也讓皇上不用為了激勵士氣,時刻處於危機之中。然而,自己到底還是低估了他們的衝動和不成熟……
他玄天死在戰場沒有關係,可是,在這種危急的情勢下,卻讓那個年輕的帝王失去親手培養的將軍。這種罪,這種失職,自己即便死一百次一萬次,也是遠遠不夠的。
大腿上驀然一痛,玄天在馬上的身體晃了晃。從來沒有覺得身上的盔甲如此沉重過,眼前是灰色是黃色唯獨沒有白色,耳中斷斷續續地充滿了士兵的呼喝聲,嘶吼聲,傳令聲,持戟的手,殺的麻木了,連再提一下的力氣也沒有。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要死了,死在這戰場上,死在最該屬於他的地方……
細雨飄清風搖憑藉痴心般情長
浩雪落黃河濁任由他絕情心傷
“什麼聲音?”指揮著戰局的傅君漠手上動作猛然一頓,沉聲問道。
“聲音,戰場上如何會有聲音?”他身邊的軍師凝神傾聽了一下,忽然臉露震驚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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