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第3/4 頁)
床邊坐下,輕聲問道:“流蘇,在看什麼書?”
流蘇連睫毛都未曾顫動,隨意的繼續瀏覽書頁,待慢慢翻過那一頁,才無聲的把書皮翻過來給宣墨看。
是蘇悉地經。
宣墨神色有些黯然,流蘇又轉回書皮,漫不經心的隨意翻了幾頁。
兩人都沒開口。宣墨本不是多話的人,流蘇又實在無話可說,於是默默的相對無言。
良久,宣墨才輕輕咳了一聲,說道:“近日進了一批錦州織造進貢的明絲緞子,改天你去看看,若有喜歡的顏色花樣,挑幾匹罷。婚事要近了,嫁衣也該準備了。”
流蘇依舊無言,敷衍的點了點頭。大約是乏了,把書一扔,也不管床邊的人,躺下閉目養神。
宣墨似乎是很習慣了,替流蘇掖了掖被角,起身走到窗邊看雨。雨勢已然十分大了,沿著屋脊滑落的水滴串成了一條白鏈,砸在積水潭裡四濺開來,留下短促而凌亂的痕跡。
春天不該有這樣的暴雨罷。宣墨想。正如多年前那場秋天的雨一樣,也不該是如此暴烈。
記憶如同洇了水漬的泛黃紙張,帶著陳舊樟木箱子的腐朽氣息,撲的宣墨一頭一臉。
那時的他其實比現在並沒有年輕幾歲,可是那暗人帶來的訊息,生生將他的心態催的如同遲暮老人。
“主子,屬下無能,罪當萬死!夫人自出了京城後,便失去行路的痕跡,屬下……不知夫人現在何處。”
天邊一道驚雷滾過,宣墨卻覺得這道雷彷彿是劈在自己心裡——流蘇不見了,流蘇跟丟了,流蘇沒有回到自己在郊外安排的莊園裡。她在這各地起義不斷的亂世中,在自己的眼底下,在被自己逼走的情況下——失蹤了。
扶著椅子把手的手緊握起來,用力的骨節泛白,青筋暴露。
“說清楚。”沉著無比的語氣,只有顫抖的聲音透露了主人內心的恐慌。
那跪著的暗人也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肅殺,斟酌了一會,答道:“夫人進了洛兒殷以後,弟兄們在後門看到出來了一老一少,因我們懷疑是夫人,遂將隊伍分成兩支,一支跟蹤從後門出來的老婦人,一隊跟著府裡的馬車。我們跟著那一老一少,見那老婦人朝西而去,把泔水倒在了土地旁的缸裡,就轉身進了邊上的茅草屋,沒再出來過。因此屬下就沒再守著,而是與跟著馬車的兄弟們會合。等到了離城百里的莊園處,屬下就去攔了馬車,沒想到車裡並不是夫人,而是兩個丫鬟,屬下立刻快馬趕回城裡,找到那老婦人當時進的房子,才發現,”講到這裡,猶豫的頓了會,才繼續接下去,“發現那屋子本就是廢棄的,根本沒人住。”
沒有聲音。
四周靜的出奇,卻隱隱的有山雨欲來的強大的壓迫感。暗人跪在地上,只覺得渾身汗毛直立,冷汗不住的滑落。
宣墨的臉色出奇的平靜,聲音卻低啞乾澀,冷冷問道:“那兩個冒充夫人的丫鬟呢?”
暗人倏地垂下頭:“屬下無能,那兩個丫鬟是凌府的人,在被我們攔下後,服毒身亡。”
宣墨轉頭看著窗外的那場暴雨,恍惚中生出一種錯覺,那場雨,其實是狠狠的下到了自己的眼睛裡罷。
暗人等宣墨的指令許久,卻沒有動靜。禁不住忐忑的心情,悄悄抬頭看他。
大越朝最年輕的首輔怔怔的望著白茫茫一片的雨勢,臉上漸漸有蒙朧的笑意軟軟的浮上來,可是那笑容——暗人後來想——大約自己此生只看的到這麼一次,發現原來一個男人絕望時的笑意,竟是如此悲愴和慘烈。
暗人有些心驚,那樣的笑容太瘋狂,像是要傾盡全力去得到一樣東西,得不到,那就毀滅。連忙低了頭,不敢再看。他等了許久,直到雨勢從傾盆而瀉到淅淅瀝瀝,室內的光影逐漸濃重,才聽到窗邊那風姿俊逸的男子頹然而嘆。
宣墨轉身向外走去,拋下了一句話:“集合所有的人,務必找到夫人。如果找不到夫人……死比生容易,我多的是讓你們生不如死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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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這不是宣夫人麼?”清潤的聲音中掩飾不住濃濃的嘲諷,可是仔細聽去,聲音卻因著主人情緒的起伏而微微顫抖著,聲線也隨之稍稍的拔高。
流蘇趴在地上,雖看不到頭頂上的人的表情,卻能想象到那人俊秀的臉上掛著的那抹嘲笑的笑容,定是十分礙眼。
荷包哭哭啼啼的將流蘇扶起來,用自己髒兮兮的衣服替流蘇擦著傷口。流蘇感覺到臉頰火辣辣的痛楚,甚至眼角餘光都能見到自己高腫的臉龐。盯著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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