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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臥榻上,瞧見貴妃進來時,毫無起身之意,玩笑一般懶洋洋地說著:“還要姐姐來看我,本該我去向您請安才是。”
有宮女恭敬地搬來凳子讓貴妃坐下,她穩穩當當坐在榻前,看著其他人給佟妃行禮,威然含笑:“妹妹最有福氣,我們大家來沾沾喜氣的,你且好好保養,這一次可要給皇上生個小阿哥。”
佟妃眯著眼睛笑:“妹妹哪兒敢比姐姐有福氣?”口中又呀了一聲,皮笑肉不笑地說,“臣妾該打嘴,如今怎麼還敢跟姐姐平起平坐,臣妾年幼無知,還請貴妃娘娘擔待。”
嵐琪和布常在站在人群后頭,來的人多,烏泱泱地擠在裡頭,她們倆在這裡根本看不到前頭的光景,但耳聽得這幾句話,互相看一眼,眼底都有無奈之色,而不止她們,邊上惠貴人和端貴人幾個心裡也明白,翊坤宮終於正經壓過承乾宮,而承乾宮也算真真正正要和她槓上了。
眾人出來後,直接在承乾宮門口散了,嵐琪和布常在住得最近,往後走就是殿閣,路上卻看到安貴人一瘸一拐地過來,許是才罰完跪,趕著要來給佟妃道喜,瞧見她們便問怎麼散了,聽說昭貴妃已經回去翊坤宮,氣得伸手打罵身邊的宮女:“叫你等一會兒吧,偏要讓我來這裡,當然要先敬著貴妃娘娘了。”
如此罵罵咧咧地又走開,嵐琪和布常在看著哭笑不得,回去時布常在嘆氣說:“安貴人的脾氣怎麼總也不改一改,皇上舊年還偶爾見見她,聽說近兩年一次也沒見過。我是沒資格說人家的,可我有你還有端靜,她有什麼呢?再這樣折騰下去,這次只是罰跪,下次就不知道要怎麼樣了。”
“可她還是樂此不疲。”連嵐琪都忍不住這樣說一句,不過想想這宮裡,安貴人這樣總腳高腳低瞎鬧的人,多少還能讓人記住,哪怕記住她的壞呢,反而是安安分分的那些會被人遺忘,聽說內務府也不是每回都看人下菜地欺負哪一個,而是真的沉寂太久,久得讓人根本就不記得有這麼一兩個人,怪不得人常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安貴人雖然不高不低地在那兒,可仗著自己貴人身份,也沒叫誰欺負過,或許她也有她在這個世界活下去的門道。
宮裡這樣的熱鬧,一直延續到中秋節,今年三藩之剿屢屢告捷,國庫裡查抄收回的銀兩不計其數,宮裡的日子過得比往年寬裕許多,這一次又晉封貴妃,時間雖然倉促,也到底在中秋節時張羅出體面的冊封大典。
嵐琪在慈寧宮瞧見按品大妝的貴妃時,果然渾身珠光寶氣與往日低調樸素的形容很不一樣,而且大家都在說,趕著今年冊封貴妃,來年就能冊封皇后了。
每每提起冊封中宮,嵐琪都會想起赫舍裡皇后,想起她故世後那天大雨中玄燁的背影,雖然再也沒看到過皇帝這樣悲傷的樣子,她也寧願皇帝天天快活,但那一幕映在腦子裡始終揮不去。
在她心中有一個念頭不敢對任何人講,總覺得玄燁,不願意再封任何人做皇后,哪怕他曾經對自己說過那看似玩笑一樣的話,更因此惹禍把兩人生生拆開,可在她看來皇帝的心裡,沒有人能取代赫舍裡皇后的存在。
心裡莫名其妙藏著這些念頭,嵐琪的神情便一直沉甸甸的,中秋宴上也不知道看了什麼熱鬧的戲,吃了什麼好吃的菜,等被領著送回鍾粹宮裡要更衣沐浴時,才恍然醒過來,這一天竟也過去了,正嘲笑自己又犯傻,錦禾匆匆進來,隔著屏風說:“主子快沐浴吧,李總管派人來傳旨,皇上今晚翻了您的牌子。”
嵐琪驚訝不已,皇帝翻她的牌子?內務府不是停了她的綠頭牌了嗎,舊年自己捱打之後,內務府那裡就撤了烏常在的牌子,這些日子以來,自己莫不是偶爾撞見皇帝,就是上回奉旨去侍疾,幾時內務府又制了她的牌子,自己竟然完全不知道。
環春趕緊把主子摁在木桶裡洗浴,悄聲說著:“雖然今天貴妃娘娘大喜,可貴妃娘娘身上正是好日子的時候,奴婢也不知道貴妃娘娘算有福氣,還是沒福氣了。”
自從主子捱打落寞後,環春一改從前的性子,穩穩重重地伺候在嵐琪身邊,蘇麻喇嬤嬤讓她照顧更要保護主子,坎坎坷坷地一路過來,她今天算是第一次在臉上露出得意的神情,哄著主子說:“您今晚是正兒八經過去侍寢的,主子可要抬著頭把腰桿挺直了出門。”
嵐琪卻赧然笑:“哪裡輪得到我走出去呀?”
果然,烏常在又如當初初日侍寢那般,被人裹著棉被送在了乾清宮的龍榻之上,安安靜靜地等待皇帝的寵幸,可明明早就是玄燁的人了,她不曉得自己今晚為什麼會那麼緊張,聽見熟悉的腳步聲時,竟緊張地一下子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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