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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閱奏章,便轉身靜悄悄預備離開,才走到門前,就聽見皇帝在身後吩咐他:“他有什麼事,隨時來告訴朕。”
此刻納蘭府裡,明珠馬不停蹄地趕回家,容若畢竟是他的長子,雖時常說兒子不好,在同僚面前冷臉相對,可容若的確也是他的驕傲,這一下突然就說病得不好了,身為父親,終究難忍。
家裡女眷已哭得不成,明珠回來時,兒子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容若年少時沒少挨父親的責打,偶爾打重了也有過這樣的情形,明珠覺得兒子不至於好不起來,立在床邊許久沒有靠近,明珠夫人在邊上緩過神,哭泣道:“老爺,兒子說有話要跟你講。”
明珠看了看她,才走近了幾步,俯身看了看已病得沒了原樣的兒子,曾經的翩翩公子溫潤如玉,而今不復存在。
“容若。”他喚了一聲。
病榻上的人緩緩睜開眼,看到是父親,唇邊略過一縷笑容,乾澀沙啞的嗓子裡冒出一聲:“阿瑪,您回來了。”
“好好養病,會好起來的,難道你真的要做不孝之子,讓我們白髮人送黑髮人?”明珠開口依舊忍不住責備兒子,可說這話時,已然雙眼溼潤。
納蘭容若又是一笑,果然要這樣與他說話的,才是父親,皴裂發黑的雙唇微微開合,很輕很輕的聲音說著:“阿瑪,你放下,放下吧。”
明珠皺眉頭,心裡更是撲撲直跳,他怎麼會想到,兒子竟然會發現不該發現的事,他怎麼會料到,自己要殺太子的計劃,竟然被兒子洞悉。即便對妻子對惠妃娘娘,他也只是說要想辦法讓太子失去皇帝的信任,讓太子自毀前途,除了幾位心腹和相關的人,誰也不知道那天書房裡發生了什麼,而他的本意,不是殺六阿哥。
“你說什麼?”明珠惴惴,他還不確定兒子說的事指什麼,若是六阿哥被毒殺的原因,他不怕兒子知道,卻怕兒子知道了還會告訴別人,此刻他若不說清楚,就是他永遠的隱憂。
“阿瑪,我算是個孝子吧,大概、大概要一命抵一命了。”容若唇邊浮過笑意,卻似在挖苦諷刺他的父親,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到底還是說,“阿瑪,你放下吧。”
“混賬!”明珠明白了,急了,更想要逼著兒子把話說清楚,可他這一怒吼,刺激了明珠夫人,夫人撲上來指責他,“老爺,你不如先逼死我吧,兒子已經這樣了,你還想怎麼樣?”
家眷也來勸明珠,他一時被帶走,夫人伏在床邊泣不成聲地安撫著他的兒子:“容若你好好的,額娘不再讓他兇你。”
容若很不在意父親的震怒,該說的他說盡了,此刻無力地握起了母親的手道:“額娘……別為難沈宛,放她走。”
明珠夫人悲痛欲絕,可終究是點了點頭。
第二天,大雨足足下了一整日,午後就開始分不清白晝黑夜,連幾時日落都不曉得,只是雨停後,天色再沒有亮起來,而明天天亮,皇帝就要如期啟程前往盛京,可宮裡頭卻無半點熱鬧氣息,寂靜的紫禁城,玄燁走在宮道上的腳步聲,彷彿都能傳得很遠很遠。
永和宮門前的小太監瞧見聖駕來,趕緊通報到裡頭,環春迎出來,不同於以往地對皇帝說:“皇上,娘娘在六阿哥的屋子,就坐著不動,也不肯走。”
296你死了,朕怎麼辦?(三更到
玄燁看向胤祚的屋子,那裡有微弱的光亮,看不到裡頭的情形,卻能想象出嵐琪的模樣,心頭一沉,舉步要朝那邊走去,身後卻有小太監疾步而來,李公公喝止後聽了幾句話,趕緊跟過來告訴皇帝:“皇上,納蘭大人沒了。”
玄燁眉頭緊蹙,沒想到納蘭容若真的會死,這麼多年君臣情誼,雖然此時此刻他恨明珠入骨,每天看到明珠都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但他沒想過要讓納蘭容若抵命,可他竟然死了。
“朕知道了。”皇帝稍稍呼吸後,便斂下心內的震驚,再如何痛惜人才,畢竟只是個臣子,怎及得上他失子之痛,怎及得上此刻嵐琪的痛。
環春一路引著皇帝往六阿哥的屋子來,路上輕聲說:“皇上,娘娘今天說話了,說她要去六阿哥的屋子,但也只是這一句話。”
玄燁頷首,徑直進了門,屋內只有炕桌上點了一支蠟燭,搖曳昏暗的燭光下,嵐琪側坐在空蕩蕩的床塌邊,雖然陳設佈置還是從前的模樣,但六阿哥用過的傢俱器皿,早已經全部換成了新的,似乎為了顧及德妃的感受才佈置成原樣,但這間屋子裡再沒有孩子甜甜的氣息,可就連玄燁走進門,都彷彿能聽見兒子從前的撒嬌,一聲聲“阿瑪”,早已刻在他的心上。
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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