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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早些起步總是不錯的。容謙細細地想了幾日,在舉國上下有名的大儒中挑了又挑,又放下身份親自登門相邀,於是一夜之間,燕國的太傅從一個變成了八個。小皇帝天天忙著上課,也就沒有時間再坐在龍床上悶悶不樂地盼著他的容相了。 儘管動機很值得懷疑,然而燕凜確實出奇地好學,把滿腔的心思都放在太傅們所授的課業上了。大段大段的子曰詩云對一個字都還沒認全的孩子而言實在是不容易的,但燕凜只要有半點不明白就會纏著太傅追問不休,保證每次容相考他時自己都能一本正經地“之乎者也”一番;太傅們望君成龍,佈置的窗課往往也有些強人所難,但燕凜不僅每次都認認真真做好,而且太傅要求一百字的,他就必寫滿兩百字,確信容相檢查時能在每一次窗課上都看到太傅們欣喜的評語。 容謙每天進宮看燕凜時,都會看到那孩子興奮得滿臉通紅地跑過來,手裡舉著一疊昨天的窗課讓他過目。看著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越發地聰明懂事,他心中也是說不出的欣慰和驕傲。表揚的話自是少不了的,只是隔著一層君臣關係,容謙再會哄小孩兒,也只能翻來覆去變著花樣地說那兩句套話。不過看著燕凜不管他說什麼都高興得眉開眼笑的可愛模樣,也就再也捨不得吝嗇那幾句貧乏的好話了。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地過去,燕凜的學識也一點一點地進步。幾年之後,九歲的燕凜談起聖賢之說已頭頭是道,說到老莊之學亦能順手拈來,甚至連法家兵家的謀略詭變也已略通一二,隱然已有少年明君的氣象。 容謙與燕凜之間的君臣之誼一時被傳為美談,燕凜也以為,他會一直在容謙的誇獎中慢慢成長為一代明君,再與他的容相一起治理這大好河山。 直到那一天。 點選察看圖片連結:
憐細草(三) By 王子之騎
那一天,也不過是個尋常日子。真要說有什麼不尋常,那就是燕凜纏著王公公,央他把自己帶出宮去,到相府裡去找容相。 也怪不得燕凜任性。這些日子幽州蝗災鬧得很兇,偏生燕國今年又全境大旱,各州城糧食都捉襟見肘,幾乎找不到有糧可調的地方。容謙為了此事在戶部忙得焦頭爛額,今天好不容易忙完,但算算日子,已有三天沒有去看燕凜了。燕凜在宮中連一個可以說話的人也沒有,每日做完窗課後也實是寂寞得緊,這天終於熬不住,便跑出來了。 那一日,容謙一回府,便看到百花之中,那個明黃色的小小身影,正一筆一筆地揮毫作畫,要讓容相親眼看看自己進步的畫技。 那一日,容謙半是頭疼半是感動地看著燕凜,看著他撩起那頂大得不像樣的轎子的轎簾,讓侍衛們把宮裡一半的貢品搬出來堆到他的相府中。 那一日,容謙把那個嫌椅子坐得不舒服的彆扭孩子抱在懷中,看著他獻寶似地把三日來的窗課遞到眼前,然後一邊微笑著,一邊稱讚我們的皇上聰明能幹有出息。 然後容謙忽然快如閃電地衝出房去,把一個連走路都會打瞌睡的男子迎進臥房,再回過頭來對燕凜說:“皇上,時辰不早了,臣送你回宮吧。” 燕凜也只是腹誹了一下那個來得不是時候的人,又怎麼會想到,那個被容謙稱之為“朋友”的人,竟會就此改變他的一生。 那一夜,容謙臥房中的燭火徹夜不滅。 沒有人知道兩人在房中談了些什麼,只是看到第二天一早,容謙微笑著把那個叫“阿漢”的男子送了出去,回過頭時,臉上已沒有絲毫笑意。 他只是把自己關進了書房,斟了一杯熱茶,呆呆地看著杯上的輕煙從多到少,從有到無。 原來,三生的背叛,三生的離棄,一次又一次的看著在自己羽翼下長大的孩子,面容冰冷地親手將自己推入死路,不是不傷心的,也不能不傷心的。 一次又一次地微笑著說不要緊,一次又一次地反省自己的過錯,一次又一次故作大度地原諒,原來,也只不過是要在那顆傷得鮮血淋漓的心上披一層遮羞布,不讓旁人看到,也不讓自己看到。 只是當最後的掩飾都已被人一針刺穿,所有的傷疤都已被人一手揭破的此刻,數百年間沉澱的傷痛仍如潮水般席捲而來,將他淹沒,才驚覺那一道道傷口不但未曾痊癒過半分,反而已爛得更深,更深。 只是……阿漢,為什麼你一定要點破它?你已懵懂了這許多年,為何偏偏此刻卻要比所有人都清醒? 容謙激動地站起身來,不經意帶動了案上那盞清茶。只聞“咣噹”一聲,茶盞墜地,頓成齏粉。 瓷器破碎的聲音讓他立即冷靜下來。 容謙,面對現實吧,你軟弱不起,也任性不起。 也許沒有誰會真的在意你受過多少次背叛和傷害,但你確沒有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