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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 燕凜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他,他恨自己嗎?那個漠然地對自己說出無情的話的容相,是恨自己了嗎? 他也會像自己恨他一樣,去恨那個他曾經一手撫育過的孩子嗎?自己連他的冷落也不能忍受,又能拿什麼去抵擋他的恨意? 心底有一個冷冷的聲音倏然響起:那你呢,你是怎樣對待他的? 你自己不能忍受他的仇恨,但你當初把滔天的恨意傾瀉到他身上時,又何曾想過他是否能承受得住? 燕凜,你為什麼能自私到這種地步? 剎那間,燕凜全身陷入一片冰涼。 你傷害了那個世上待你最好的人,卻只知道自己的傷痛和悲哀;為什麼你就永遠不能想到,那個用整個生命去善待你的人,也會因為你的傷害而心痛,而受傷? 他死死地咬著自己的手腕,然而心頭的痛感卻仍是一浪浪地洶湧而來,將他淹沒,讓他窒息。 那個人,那個同樣有血有肉,會傷會痛的人,為了你可以拋開自己的性命,可以拋開自己的名聲,拋開他一切的痛苦和傷痕,但你怎麼可以因為這樣,就忘卻他因為你差點毀掉的性命,因為你已經喪盡的名聲,因為你的自私而留下的痛苦和傷痕? 他把頭埋在胸前,把整個身體緊緊地蜷縮成一團,但不知道是以為寒冷還是痛苦,仍是禁不住瑟瑟地發抖。 燕凜,燕凜,原來即使在他已經為你而犧牲的今天,在你已經無數次說過知錯的今天,在你日日夜夜說著想要他回來的今天,你仍是這樣自私,這樣冷酷。 因為自私,所以你永遠都只能看到自己的痛苦;因為冷酷,所以你從來都不明白他到底為你付出了什麼,甚至連他心中的傷和痛,你都從來不曾知曉,甚至也從來不敢去知曉。 燕凜,你到底算是個什麼東西。 他將自己死死抱住,在那團被子的包裹中,傳出一聲絕望的啜泣。 原以為,經歷過那樣的傷害,他已經可以不再自私,不再粗心,不再自以為是,已經可以有足夠的悔意,愧疚和誠懇,去迎接那個他永遠不能忘懷的人。但到如今,為何卻只覺自己仍是同樣地自私,同樣地粗心,同樣地自以為是,又怎麼有資格,怎麼有面目,再去與那人相見。 那一個夜晚,明月朗照,晚風輕拂,然而大燕國的寢宮中,卻只見那個舉國最尊貴的男子,正裹在一團被子中,不住地顫抖。 點選察看圖片連結:
月出(上)作者 王子之騎
再次特別鳴謝蔭蔭提供創意。 這篇《月出》,與前面的《良夜》《驚夢》連成三步曲,作為小容走後小凜一個心路歷程的敘述。 ——————————————————————————————————— 天剛破曉便被傳召入宮的封長清,此刻正靜靜地跪在金鑾殿前。 良久,身前仍是一片沉默。 略略一抬眼,他剛毅沉靜的臉上掠過一絲愕然。 龍椅之上,那個從來堅強冷靜得不似一個孩子的少年君王,此刻竟是滿臉憔悴,眼中盡是密密麻麻的血絲,目光也全無焦點地飄忽著遊移。 他呆呆地坐著,臉色慘白如死,縹緲虛弱,彷彿一絲遊魂。 封長清見此,心中雖有幾分驚疑,但亦知身為臣下不宜過問天子私事,當下也不過輕咳一聲,道:“不知陛下召臣見駕,所為何事?” 燕凜這才如夢初醒地抬起頭來,然而眼中卻仍是一片惘然之色,口中如囈語般道:“封將軍,你說,容相他……他恨我嗎?” 饒是封長清多年在軍中宮中歷經無數風浪,此刻從燕凜口中聽得如此驚人之語,也不由渾身一震,全然忘記君臣之別地抬起頭來,滿目驚詫地望著那個仍對自己的失態一無所覺的君王。 “這麼多年了,無論我多麼頑劣,多麼不理解他,多麼怨恨他,他待我之心卻始終未變。他如此待我,我卻……我卻絲毫不顧舊日情份,將最殘忍的酷刑加諸他身,他……他會不恨我嗎?”燕凜喃喃道,雙目中逐漸透出一陣悽迷之色。 封長清張口欲言,然而眼前之事實在過於詭異,心中閃過千百個念頭,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又聽燕凜自語道:“他該恨我的……十幾年來,我永遠都這麼自私,永遠都這麼自以為是,永遠都不理解、不在乎他的喜怒哀樂,即使是他已經離開的今天,都依然是這樣。我辜負了他的苦心,背叛了他的關愛,又還有什麼資格……” “皇上!” 勉力壓下自己心中起伏的思緒,封長清一聲斷喝,頓時將沉溺於哀傷中不能自拔的帝王震醒過來。燕凜抬頭看向封長清,卻聽他續道: “容相乃是天下第一奇人,恨與不恨,臣不敢妄加議論。只是……”封長清看著燕凜,目中流露出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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