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1/4 頁)
聲轉瞬消逝在風中。 一陣匆匆腳步聲自外傳來,在空曠的宮殿中清晰入耳,她不經意地皺皺眉頭,似乎對這突然打擾了清靜的聲音略感不滿。 “娘娘,陛下病重,班師回朝……” 彷彿晴天霹靂,她一個趔趄,下人還說了什麼,她完全記不住,耳邊只有“病重”二字不斷繚繞! 那個人,是當世最耀眼的太陽,最璀璨的存在,是所有人追隨的神話,怎會“病重”? 曾經以為,他是不敗的神話,是永遠不倒的傳說,又怎麼允許病魔侵襲他的身體? 恍惚中,依稀可見那個秀麗青年驕傲矜持的微笑,一如初見時的驚豔風姿。 一滴清淚“啪”地一聲落在地上,雍容華貴的臉龐卻揚起一抹倔強而淒涼的笑意。 或許,錯的人是她! 她只看到他的輝煌璀璨,卻忘了他的淒涼悲痛。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風雲突變的那一日,燕國的離侯方輕塵撲向他誓死效忠保護的帝王,以自己的血肉之軀擋住了原本刺向燕王的匕首! 那一日,燕離親自下令讓方輕塵解劍下跪! 那一日,燕離眼睜睜看著方輕塵在他面前慢慢閉上雙眼! 那是他不離不棄的好友,那是他丹心傲骨的重臣,那是他相思刻骨的愛人,卻因為他的自以為是而魂歸黃泉。 生命苦短,僅在彈指剎那之間。 自責、悔痛、絕望,幾乎淹沒了燕離,他把自己關在書房裡十天十夜,不吃不喝,卻在十日後,振劍而起,征伐諸國,燕國的鐵蹄,幾乎踏遍天下每一寸土地,燕國的軍隊,征服了世上所有的強者。 他封方輕塵為一字並肩王,為他建下永遠不會有主人的王府,奢侈富貴,猶勝皇宮。 他封方輕塵為宰相,協理陰陽,主持政務,從此燕國相位永遠空置,再沒有任何人可以拜相。 他封方輕塵為三軍總帥,從此燕國軍隊,再沒有人有資格任大元帥一職。 他從來一襲白衣素服,吹笛品茗、閒翻詩書,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 他容顏如玉權傾天下,絕世風華算無遺策,卻碧海青天夜夜心! 他驚才絕世,熾烈輝煌,卻是以一種透支生命的方式,換來這樣波瀾壯麗的人生。 終究是夢醒了,誰在哭泣?誰在絕望?誰又在歡呼慶幸? ——————————— 梁妃拖著六歲的小太子,慢慢走向燕離寢宮。 寢宮外,藍恕、桑木、韋爻、韓笑或站或立,神色焦急、擔憂、恐懼,看到梁妃與太子駕到,忙跪拜行禮。 梁妃冷眼看著眾人的惶恐驚懼,很多人都明白,這個國家看似強大,卻完全是建立在那人的智慧、強勢與獨特人格魅力之下,立國不過六載,根基未穩,卻又結仇滿天下,若給他二十年,不,十年的時間,或許可以平定紛亂,天下歸心,但現在…… 為什麼,如此任性?為什麼,自我放逐? 天下皆繫於其一身,偏偏他自己毫不珍惜! 他看淡了功名利祿,勘破生死幽明,卻讓紅塵中人翻覆掙扎,起伏變幻! 或許是她太過冷血,又或是她太過清醒,她依然保持著一副淡定冷靜的氣度,心中卻帶一絲冷笑,就這樣慢慢地攜了太子的手,走進寢宮。 屋內光線有些暗淡,撲鼻而來的是一陣淡雅清靜的香氣。 這麼多年來,宮中“留塵”香不斷,每每勾起一陣黯然神傷。 床邊正跪著一個年近十歲的少年,低眉斂目,氣質沉靜。 梁妃不用他抬頭,腦中便刻畫出這少年的模樣:他眉目清朗,小小年紀,自有一股飄逸出塵之氣,尤其一雙眼睛,清澈幽深冷冽,第一眼看到他,竟不由自主浮起一陣熟悉之感。 這皇宮,這燕國,上上下下,每一寸土地,每一個熟人,彷彿都深深地打著那個人的烙印,她欲避而不得,欲忘而不能。 少年發現梁妃進來,連忙站起,朝她施了一禮,態度甚是恭謹。 太子見著少年,忍不往跑上前,拉住少年,笑眯眯地問道:“思塵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師父肯你回來麼?這一次回來,思塵哥哥可不可以不走了,沒有思塵哥哥陪我讀書陪我玩,真的好無聊哦!” 梁妃臉色有些微的難堪,垂下頭,不動聲色。 “輕塵,思塵還要跟著師父學本事呢,哪能每天都陪著你玩耍?你自己一個人要學會獨立、堅強,要努力學習上進,要不然,你可比不上思塵了!”清朗如冰玉相擊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太子伸伸舌頭,笑道:“父皇,思塵哥哥一直都比我厲害啊,可是,思塵哥哥會保護我,不被別人欺負!思塵哥哥,你說是不是?” “思塵誓死保護太子殿下!”少年思塵一臉堅毅,靜靜望著太子,淡然而堅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