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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十三五體投地的跪在那裡,動作極盡謙卑著。他的額頭在出汗,汗液從額頭慢慢滑落,如同螞蟻爬過一般又麻又癢,最終滴落到地面上,發出只有他能夠聽到的嘀嗒一聲。
他在出冷汗。這是他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的現實。
都是在江湖上討生活的人,蕭十三也已經過了而立之年,這生生死死的事情經歷的太多,早就看得有些淡。
一個人連死都不怕,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原本蕭十三也是如此作想,可是如今,在幫主面前,他卻不可自已的流出了冷汗。
聽到幫主這句莫名其妙的話,蕭十三依舊匍匐著身子,眼角卻偷偷的去瞧海濤天的表情,尋麼著從幫主最親近的護衛那裡得到些許暗示也好,總好過這樣沒頭沒腦、提心吊膽的折騰。
海濤天卻抱著膀子站在一旁,低頭不語,看不清面色。
彷彿畫卷中才有的容顏終於又動了,他將右手食指與中指間的黑子緩緩落下,有如一劑刀鋒,直刺白龍的胸膛。這是一步孤軍深入的險棋,可一旦孤軍突圍而出,便可和東北角的勢力連成一片,完美的終了這局。
可是這一招太險、太絕,分明是不成功便成仁的招數,若是換做旁人在這種情況,在這種即使按部就班,也可以得求小勝的局面下,沒有人會像他這樣做。
要麼是贏得讓敵人脫了褲子,要麼是輸得讓自己脫了褲子,什麼性格的人,才會有這樣的玩法?
人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可這人分明擁有許多東西,多到讓人瞻前顧後的境地,可他卻依舊賭徒般的賭進全部家當,一滴不留。
“我是個只追求完勝的人,不喜歡小勝,更不喜歡輸。”梅三郎平靜的話語,讓蕭十三跪在那裡的身子沒來由的一顫。
盼兮持白子,開始蹙了眉尖思付。
“整個江東盡在我手,從上代幫主至今,還沒有什麼人敢打我糧幫的主意,你如今竟跟我說,運出去的糧中途被人劫了?”梅三郎的聲音依舊平淡,聽不出什麼感情。
“屬……屬下該死”因為一直伏著頭,蕭十三的聲音不免有些發悶,也有一絲不明緣由的顫抖。
說完這句話,蕭十三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覺得舌頭有些發疼。
盼兮落子,仍舊盡力的完善著自己的大龍,只希望能夠得成大勢,將那孤零零的黑子絞死。
“的確該死。”梅三郎說著,幾乎沒有思考的持黑落子,一招落下,卻隱隱於右上角的勢力形成了應和之勢。宛如一把橫刀突入,此時方才亮出了刀鋒。
盼兮啞然,忽然發現自己的大龍如今就如同被人抓住了七寸的蛇,就算再怎麼掙扎,也疏無辦法。
“盼兮輸了。”微微一笑,盼兮頷首認輸。
蕭十三有些發懵,不知道幫主那句“的確該死”說的是不是自己,此時偷偷的抬頭去瞧,卻見一雙腿擋在了自己眼前。
有些熟悉,再向上看,卻是海濤天。
蕭十三忽然明白了什麼,雙眼不可抑制的瞪大,想要立即起身遠遁,可理智卻告訴他,不要禍及妻兒。
海濤天向他做了個請的手勢,蕭十三慘然笑了笑,覺得咧嘴都成了一件困難的事情。
出門再進門。
案上的棋坪已撤,撥絃調音的聲音也在沙幔之後輕柔的響起。 ~
“已經殺了。”海濤天用輕柔的語氣說著,和他那堂堂八尺身軀頗為不符。
梅三郎持了茶盞輕啜,讓那絲淡淡的香氣在口中氤氳散開,沒有睜開微闔的雙眼,點了點頭。
外面還是夜,卻不知在何處的角落中,灑落出了一道血紅。
“剛傳來的訊息,”海濤天不自然的將手心的汗擦在衣服上,“那個羅福被人救走了。”
梅三郎微挑了眉峰,雙目終於緩緩張開,開口問道:“有咱們的三個人守著,誰能救走?怎麼救走?”
“怕是有高手。”海濤天的武藝就已經是非凡,從他口中說出的高手,又會高成什麼模樣?
海濤天覺得自己的嗓子有些發緊,他接著道:“據那三個人稟報,他們連聲音都沒有聽到。”
梅三郎微微沉默,覺得今日的茶葉不怎麼好,凝在口中的香氣很快就散開了。惹人憐愛的蹙了蹙眉,梅三郎平靜的問道:“若換做是你……”
“若換做是屬下,不驚動旁人的闖入還有可能,但帶著一個人出,絕對不可能。”
又是一陣輕微的沉默。
“知道對方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