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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莞寧下跪行禮:“臣女顧莞寧,見過皇上。”
元帝簡短地應了句:“平身。”
顧莞寧站起身來,目光落在元帝的衣襟處。
看著溫馴安靜,全然沒有了那一日在椒房殿裡的犀利難纏。
元帝眉頭微微一動,淡淡說道:“顧莞寧,朕今日特意召你進宮,你可知道是為了什麼?”
顧莞寧神色同樣淡淡:“皇上是當今天子,想做什麼,但憑心意。何須問過臣女的意見?”
模樣是安靜柔順了,一張口,桀驁不馴的稜角頓時就冒了出來。
元帝非但沒惱,反而笑了起來,聲音中竟有一絲激賞:“看來,你已經猜出朕今日召你前來是為了什麼事了。”
顧莞寧抬起頭,平視著元帝:“臣女本來還不敢確定,直到皇上張口,臣女才敢肯定自己的猜測。”
“太孫殿下病重不起,皇上是想賜婚,為太孫殿下衝喜吧!”
元帝:“……”
聖心難測,前一刻可能是春風化雨,下一刻或許就會變成狂風暴雨。在聖前應對,無人不戰戰兢兢。
太子經常挨訓斥,在元帝面前畏首畏尾。
幾個得寵的皇孫也都小心翼翼,不敢隨意說話。
元帝已經很久沒見到在自己面前如此鎮定坦然的人了。
眼前的顧莞寧不過是一個十四歲的閨閣少女。
這份膽量和勇氣,委實令人激賞。
顧莞寧淡淡說了下去:“皇上特意召臣女前來,是想問臣女是否心甘情願吧!”
元帝又是一陣啞然無語,半晌才張口道:“你果然如阿詡說的聰慧無雙,竟是猜得絲毫不差。既然你已經猜到了,朕也不必拐彎抹角地試探了。”
“朕只問你一句,你是否願意嫁給阿詡?”
顧莞寧不答反問:“如果臣女說不願意,皇上就不會下旨賜婚了嗎?”
堂堂天子,容不得人挑釁。
元帝神色一沉,語氣中多了些怒氣:“顧莞寧,如果不是阿詡親自求朕,朕也不會召你進宮,特意相詢。你若是再敢這般放肆,朕饒不了你!”
天子一怒,那股無法言喻的威壓和氣勢頓時彌散開來,壓得人心驚膽戰透不過氣。
顧莞寧並未下跪求饒,也未張口告罪,依舊挺直腰身:“如果皇上不願意聽實話,臣女從現在起不說就是了。”
這個顧莞寧,膽子真是太大了。
元帝冷了臉:“顧莞寧,你不要自視太高。你不願意,這京城多的是願意嫁給朕長孫的少女。”
顧莞寧神色不變:“皇上說的是。那就請皇上另外擇一位名門閨秀,為太孫殿下賜婚沖喜。”
元帝:“……”
站在元帝身側的李公公不由得暗暗為顧莞寧捏把冷汗。
這位顧二小姐,美則美矣,脾氣也太大了些!對著一朝天子,也不知道低頭彎腰說話軟和些……
另一側的錢公公,也深深地看了顧莞寧一眼,嘴角微微揚了一揚。
他最清楚元帝的脾氣。
元帝不喜庸才,厭惡不懂規矩禮數的。欣賞的是堅強聰慧果決的,最喜歡的是有傲骨有風骨的。
這位顧二小姐,正巧入了元帝的眼。
……
果然,元帝並未動怒,反而笑了起來:“怪不得阿詡對你如此鍾情。你確實值得他另眼相看全心相待。”
顧莞寧這是看準了非她不可,這才無所畏懼張口直言。這般聰明,又這般大膽,真是世間少見。
王皇后溫馴賢良,卻少了傲骨。眾嬪妃也多柔順恭敬逢迎討好。奉承話聽多了,其中少不得有諸多違心之語。
元帝心中明白,不過是睜一眼閉一眼罷了。現在忽然遇到這麼一個犀利直接膽大妄為的少女,倒是覺得新奇有趣。
這樣的姑娘,他年輕時候怎麼就沒遇上一個?
元帝笑了片刻,很快收斂笑意,正色說道:“顧莞寧,朕不妨明白地告訴你。沖喜一事,勢在必行。只要能讓朕的長孫好起來,朕這個天子不介意背上逼臣女沖喜的惡名。不過,朕還是希望你心甘情願地嫁給阿詡。”
不情不願,心存怨懟,總是不美。
既是要衝喜,自是要高高興興歡歡喜喜地辦一場喜事,這樣也能讓太孫的心情好起來,說不定病症會不藥而癒。
顧莞寧也正色應道:“不瞞皇上,臣女敬重太孫殿下為人,這門親事臣女自是願意。只是,當日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