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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要衣裝,此話半點不假。
原本那個漂亮精緻走到哪兒都引入矚目的顧家四少爺,一換下鮮亮華美的錦袍,陡然間變得暗淡了幾分。
顧莞寧看在眼裡,不由得微微蹙眉,低聲問道:“阿言,我不是讓人給你送了衣服來嗎?你怎麼就穿這些?”
自小到大,顧謹言的衣食住行樣樣都是最好的。何曾穿過這樣的衣服。
顧謹言倒是不以為意,笑著應道:“我現在拜了慧平大師為師,每日要讀研讀醫書,學著辨認藥材炮製藥材,穿上棉袍也相宜。”
要是穿著光鮮亮麗的錦袍,還是昔日那副勳貴子弟的做派,在普濟寺裡就太扎眼了。
顧莞寧微微有些心酸,卻也沒再說什麼。
顧謹言如今的生活和以前已經全然不同了。他能清醒地認識到這一點,沒有怨天尤人,努力地適應改變之後的生活,著實難得。
姐弟兩個相見,誰也沒提起沈氏,只詢問了彼此現在的生活。
顧謹言一說起自己研讀的醫書,眼中閃著自信又愉悅的光芒:“……師父說我頗有慧根,記性好悟性佳,又肯勤奮苦讀鑽研,日後在醫術上一定會有所成就。”
顧莞寧笑著摸了摸他的頭:“一個人只要肯下苦功,不管學什麼,都會事半功倍。”
顧謹言乖乖點了點頭,又問顧莞寧:“太夫人近來還好吧!”
顧莞寧不欲顧謹言擔心,輕描淡寫地說道:“祖母年齡大了,年前又病了一場,一直在靜養,不過,身子倒是無大礙的。”
顧謹言目中閃過一絲心疼,脫口而出道:“我若是能親眼見一見太夫人就好了。”沒等顧莞寧張口,又低下頭小聲道:“我就是隨口說說,姐姐別放在心上。”
其實,他很清楚,自己這一生都不能再回定北侯府了,太夫人也不會再見他了。
想及此,顧謹言鼻子一酸,眼中淚光閃動,有幾滴淚水迅速地滴落到衣襟上。
他低著頭,也未哭出聲,肩膀輕輕地聳動著。
顧莞寧心中也是一陣無奈的黯然,走上前,輕輕將他攬入懷中。
顧謹言哭了片刻,很快擦了眼淚,擠出笑容道:“姐姐難得來看我一回,我總這麼哭哭啼啼的,實在不成樣子。”
“姐姐,你將府裡的事情說來給我聽聽吧!”
顧莞寧點點頭,將顧謹行親事生出的波折說了一遍。
顧謹言聽得瞪圓了眼睛:“吳表姐竟敢這麼算計大哥!她該不是以為這樣就能嫁給大哥了吧!這樣的女子,根本配不上大哥!”
顧莞寧不以為意地笑了一笑:“放心吧!我們顧家可不是任人欺凌算計的。”
說著無心,聽者有意。
顧謹言一聽這樣的話,難免聯想到了自己身上,笑容裡頓時多了幾分澀意。
若論膽大妄為,誰也及不上他的親孃。竟然妄圖混淆顧家血脈,謀奪顧家的家業。
如果他的身世沒有被揭穿,他依然是顧家唯一的嫡孫,是顧家的繼承人……顧謹言不願再想下去,打起精神問道:“崔三小姐才是大哥的良配,我也盼著大哥能娶崔三小姐為妻。”
顧莞寧笑著嗯了一聲。
顧謹言略一猶豫,又試探著問道:“姐姐,你以後會嫁給太孫嗎?”
第二百八十七章 登門(四)
太孫聽得津津有味。
待聽到這一句,太孫頓時咧起嘴角:“阿言倒是機靈的很。”
顧莞寧已經懊惱自己嘴快失言了,見太孫笑得如此得意,忍不住給他潑了盆冷水:“我告訴阿言,太孫倒是想做你姐夫,不過,你姐姐還沒點頭呢!”
太孫充耳不聞,興致勃勃地說道:“等我們兩個的親事定了,你再去普濟寺一趟,將這個好訊息告訴阿言。”
頓了頓又嘆道:“阿言身世如此,也怪不得他。說起來,他也是無辜的可憐人。從堂堂顧家嫡孫,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顧莞寧情緒素來不外露,縱然心中唏噓,面上依然淡淡:“我這個做姐姐的,也只能為他做到這一步。”
太孫看向顧莞寧,目光溫柔:“阿寧,你無需有半點自責。你是個好姐姐,對阿言已經仁至義盡了。”
她算是一個好姐姐嗎?
顧莞寧略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其實,我曾經想過,要不要斬草除根,永絕後患。後來到底於心不忍。”
“前世是因為母親害了祖母和大哥他們,我心中存著怨恨,才遷怒到了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