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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這樁隱秘,知道的人寥寥無幾。那個沈青嵐,為何能從西京到了父王身邊?皇祖母又是從何得知定北侯府的隱秘,又正巧在今日揭露出來?”
“這分明是有人在暗中設局算計阿寧,皇祖母只怕也成了他人手中的棋子。皇祖父若被矇蔽,做了令親者痛仇者快的決定,必有後悔的一日。”
元佑帝重重地哼了一聲。
太子對元佑帝敬畏入骨,見元佑帝動怒,心裡便陣陣發涼。
這個顧氏,是真的不能再留了!
不然,遲早要連累到兒子。就是太子府也會受牽連。
太子心中有了決斷,大步走上前,拱手道:“父皇,請聽兒臣一言。”
“兒臣贊同母后說的話。不論如何,顧家有意隱瞞在先,顧氏生母不貞也是事實。兒臣萬萬容不得這樣的女子為兒媳。”
“阿詡是兒臣長子,兒臣對他期許甚深。這幾年來,父皇對阿詡也寄予厚望。兒臣相信,父皇也一定希望阿詡身邊有一個聰慧賢良的女子為伴。”
“賜毒酒確實過了些,休棄也有損皇家體面。不如將顧氏送到靜雲庵帶髮修行,正好和長嫂做個伴。”
太孫第一次真正變了臉色。
太子妃心裡也是一沉。
靜雲庵是什麼地方?
那是皇室宗親女眷犯錯會被送去的地方。離皇陵頗近,附近數十里沒有人煙。進去之後,想出來難之又難。
這些年被送去的宮妃或是宗親女眷,還沒有一個能再出來的。
太子口中的長嫂,正是大皇子妃王氏。她如今就在靜雲庵裡,位分既尊,又是主動去修行,身份超然。
顧莞寧若是進了靜雲庵,無疑是落到了王氏手中。
第六百七十五章 懲罰(一)
沒等太孫張口,太子妃已經上前一步,急急說道:“此事萬萬不可!堂堂太孫妃,被送到靜雲庵裡修行,傳出去於皇家顏面也不好看。”
太子瞪了太子妃一眼:“有什麼不好看的。大皇嫂一去就是十幾年,人人提起她都只有敬重二字,何曾損過皇家顏面?”
太子妃急切之下,口不擇言:“大皇兄病逝,大皇嫂做了寡婦,將高陽郡主留在母后身邊,自己去了靜雲庵。阿詡活得好好的,你就讓兒媳帶髮修行,豈不是在咒阿詡早亡?”
太子:“……”
太子被堵得啞口無言。
太子妃又看向神色深沉的元佑帝,懇切地說道:“兒媳斗膽,懇請父皇饒過莞寧這一回。阿嬌阿奕還小,他們兩個離不開親孃。就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能讓莞寧去靜雲庵。”
王皇后自不肯放過落井下石的好機會,冷然道:“閔氏,你好生糊塗。犯錯就要挨罰,太子所言,本宮也覺得甚有道理。這次為了孩子放過顧氏,她有了依仗,日後豈不是變本加厲?”
太子妃從不是能言善辯之人,性子又怯懦,往日在王皇后面前,別說大聲說話,大口喘氣也是不敢的。此次為了救下兒媳,將生平所有的勇氣都拿了出來。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太子妃朗聲道:“這是聖人之言。可見聖人也會犯錯。莞寧雖有過錯,這懲罰卻是太重了。兒媳相信,莞寧不是那等恃寵生嬌變本加厲之人。經過此事,她日後行事定會多幾分小心。”
王皇后今日打定主意要拔掉顧莞寧這顆眼中釘,冷笑一聲道:“閔氏,真不知顧氏給你灌了什麼**湯,你對她倒是比對阿詡還要上心。你不怕別人取笑阿詡,本宮這個皇祖母卻容不得阿詡受半分委屈。沒讓阿詡休妻,已經是看在阿嬌阿奕的份上寬容忍讓。你休要再胡攪蠻纏!”
太子難得和王皇后想法一致,立刻張口怒斥太子妃:“此事自有皇祖父皇祖母做主,哪裡輪得你在此胡言亂語,還不快住嘴。”
太子妃被接連訓斥,也有些慌亂,一時不知該再說什麼。
可她並未後退,依舊站在顧莞寧身前。
顧莞寧一抬眼,便能看到太子妃不算高大略顯單薄的身影。
坐在上首的,是當今天子和六宮皇后。
站在身側的,是大秦太子,是太子妃的丈夫。
以太子妃的性子,此時心裡不知有多驚恐懼怕,卻強自撐著站到了她身前,為她據理力爭,為她張口求情。
顧莞寧心口又熱又漲,鼻間泛酸,淚水在眼眶裡閃動。
她從不畏懼暴風驟雨,更不怕陰謀詭計。可此時此刻,有太孫竭盡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