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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莞寧定定神,又問起了沈謹言:“阿言現在如何了?”
“他頭上受傷不輕,至今還不能下床榻。我讓他住在梧桐居里養傷,徐滄每日都會為他看診。”
太孫凝視著顧莞寧:“你放心,我會代你好好照顧阿言。”
“蕭詡,謝謝你。”顧莞寧輕聲道。
“我們是夫妻,何須言謝。”太孫不以為意:“而且,阿言也是個討喜的孩子。他如今住在梧桐居里,阿嬌阿奕都很喜歡他,每日都去他的屋子裡玩耍。”
顧莞寧腦海中迅疾閃過沈謹言的臉孔,想到他為了不拖累自己撞牆自盡……忍不住又嘆了口氣:“真是個傻孩子。竟想出輕生這樣的傻辦法。”
也不想想。他死了,只會令定北侯府這樁醜聞更加喧囂日上,只會令她更加被動,也會令沈青嵐更加得意罷了!
太孫低聲道:“傻人有傻福。他若不是這樣‘傻’,你又怎麼會這般疼他。”
顧莞寧自嘲地扯了扯唇角:“我可不是什麼心地善良之人。前世他就是死在我手中。這一世,我這個做姐姐的也只是給他留了生路罷了。談不上如何疼他。”
頓了片刻,問道:“聽聞為了此事,你和父王大吵了一回?”
太孫目中閃過一絲冷意:“父王已經被美色迷昏了頭,沈青嵐要將阿言接進府,擺明了是不懷好意,父王二話不說就應下了。壓根沒將母妃放在眼底,也未將你和顧家放在眼底。我忍無可忍,讓無可讓!”
父子之間本就有隔閡嫌隙,經過此事,更已離心。
提起太子,太孫語氣十分冷漠。
顧莞寧和他心有靈犀,立刻就猜出了他的打算,也未多說什麼,只低聲道:“無為道長已經進了府,你若有舉動,一定要謹慎。”
太孫點了點頭。
兩人低語數句,顧莞寧忽地提起了王氏:“有件事我一直覺得奇怪。當年高陽郡主尚且年幼,為何皇伯母會舍下高陽郡主,到靜雲庵來修行?”
太孫也是一愣:“這個我倒未細想過。”然後皺起眉頭:“是不是皇伯母又故意刁難你了?”
顧莞寧隨意地笑了笑:“放心吧!我什麼時候吃過虧。”
……
短短的一個時辰,轉眼即過。
小貴子小心翼翼地在門上敲了敲,低聲提醒:“殿下,時候不早了,應該動身回去了。”
太孫嗯了一聲,卻捨不得起身,將顧莞寧摟得緊了又緊。似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中。
顧莞寧心中微微有些酸意,低聲道:“你該回去了。”
太孫依依難捨地鬆開她:“我以後再來看你。”
四目對視,便難分難離。
小貴子又在外敲了敲門。
太孫這才轉身離去。
顧莞寧怔怔地看著太孫的背影,忽地快步追了上去:“蕭詡,我送你下山。”
太孫腳步一頓,下意識地拒絕:“天已經黑了,山路難行,你還是在靜雲庵裡好生待著吧!我自己走就行了。”
顧莞寧難得地固執:“我送你。”
一股暖意陡然襲上心頭。
太孫不再堅持,笑著應道:“好。”
第七百章 報復(一)
天已經黑了。
天氣凜冽,月光倒是分外皎潔,灑落在山路上。
顧莞寧騎著白色駿馬,和太孫並肩同行。
兩人並未再說話,只偶爾相識一笑。心裡的些許離愁黯然,俱被藏進心底。不願流露出來,讓彼此難過。
待送到了山腳下,顧莞寧才停了下來,輕聲道:“趕夜路,要多加小心。”
太孫笑著應了一聲,深深地看了月光下的顧莞寧一眼,然後騎馬遠去。
侍衛們很快騎馬跟了上去。
數十匹駿馬作響,飛馳而去。馬蹄聲也迅速遠去,漸漸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中。
顧莞寧騎著駿馬,在原地默默地待了許久,一直凝望著駿馬消失的方向。
隨行的陳月娘和玲瓏等人不忍驚擾。
直到一聲尖銳的鳥啼劃破寧靜的夜空。
顧莞寧終於回過神來,悄然輕嘆一聲:“我們回去吧!”
……
“啟稟世子,今日太孫殿下一路趕至靜雲庵,在山上待了一個時辰,便又動身離去。太孫妃騎馬送太孫殿下下山,在原地駐足良久。”
一直盯著靜雲庵的暗衛,一五一十地將訊息稟報給齊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