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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般疲倦,好好歇著就是。怎麼還到椒房殿來?”顧莞寧上前扶住蕭詡的胳膊,一邊輕聲嗔責。
蕭詡任由她抱怨數落幾句,然後才柔聲道:“我放心不下你一個人,特意過來看看陪陪你。”
顧莞寧心中湧起暖意,口是心非地說道:“她們一死,我心裡不知多暢快!”
“你當然不在意她們的生死。只是擔心祖母會因此鬱鬱寡歡,再病一場。”蕭詡一語道破顧莞寧的心事:“以你的性子,心裡再焦慮著急,面上也不肯表露出來。必是一個人躲在屋子裡,不肯見任何人。”
顧莞寧:“……”
顧莞寧難得有些忸怩,將頭轉到一旁。
蕭詡無奈又寵溺地輕嘆一聲,輕輕將她摟在懷中:“你總是這般倔強要強。在我面前還有什麼可逞強的。便是我,也有些憂心祖母。”
齊王妃到底是太夫人嫡親的女兒。太夫人對她有再多失望,聽聞她驟死的噩耗,也一定十分難過。
顧莞寧將頭扭了歸來,抬頭看著蕭詡:“祖母傷心是難免的。不過,我知道她一定能撐過來。”
就如當年撐過喪子之痛一樣。
蕭詡愛憐地用手指拭過顧莞寧的臉龐:“你若放心不下,便回侯府幾日,陪一陪祖母。”
顧莞寧顯然早已想過此事:“待夫子回來,問一問祖母的反應再做定奪。”
她心繫祖母,可宮中此時實在離不得她。真恨不得人分做兩半,一半坐鎮宮中,一半回去陪伴年邁的祖母。
……
定北侯府。
正和堂。
太夫人見到陳月娘時,心情頗佳,笑著打趣道:“你不在宮中伺候皇后娘娘,怎麼有閒空回來看望我這個老婆子?”
陳月娘心情沉重,無心說笑,低聲道:“太夫人,奴婢奉娘娘之命,特意回府送信。”卻未直言是什麼訊息。
太夫人何等敏銳,頓時察覺到了什麼,銳目盯著陳月娘:“出什麼事了?”
陳月娘輕聲道:“無論聽到什麼,都請太夫人平心靜氣,萬萬不能枉動心氣……”
“可是齊王妃出事了?”太夫人倏忽打斷陳月娘。
陳月娘啞然無語,表情卻已說明一切。
太夫人手微微顫抖,目中迅疾閃過一絲水光。良久,才低聲道:“若不是皇上寬厚仁慈,六年前她便該命喪九泉。如今死了也好,也好……”
太夫人手顫抖得更厲害,雙目開始泛紅,水光在眼眶中匯聚,化為兩行淚水。
看著無聲落淚的太夫人,陳月娘心中酸澀不已,哽咽著說道:“請太夫人不要沉溺傷痛,保重自己的身體。皇后娘娘特意叮囑奴婢好好寬慰太夫人。萬一太夫人再次病倒,娘娘不知會何等憂急傷心。”
提起顧莞寧的名諱,太夫人的淚水緩緩頓住。
太夫人平緩了情緒之後,才低聲問道:“齊王妃一直身在宗人府,為何忽然傳出喪信?”
陳月娘不敢隱瞞,將近來發生之事說了出來:“……當時奴婢就在門外守著。齊王妃和樂陽郡主所說的話,奴婢都聽進耳中。只是,奴婢沒想到齊王妃會萌生死意,毅然以頭撞牆。待奴婢聽聞動靜有異踢門而入,齊王妃已沒了呼吸。”
頓了頓又道:“樂陽郡主悔不當初,飲下毒酒,和齊王妃一同赴死。”
原來如此!
原本傷心不已的太夫人,此時反而平靜了許多,目中甚至閃出一抹釋然:“阿渝這一輩子活得糊塗,臨死倒是明白了一回。總算不枉我用心教導她一場。”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死訊
夜幕低垂,正和堂裡依舊亮如白晝。
從宮中歸來的顧海,顯然已得知齊王妃顧渝身亡的噩耗,匆匆趕回侯府。
當看到雙目泛紅的太夫人時,顧海便知太夫人也已知曉此事,心中不由得暗暗酸澀。
姐弟四人,顧湛已去世十餘年。短短一年間,顧淙顧渝先後離世。對太夫人無疑是沉痛的打擊。
尤其是顧渝,是太夫人嫡出的長女。當年也是千嬌百寵地長大。太夫人待三個兒子要求嚴苛,對顧渝卻十分寵愛。顧海至今都記得自己當年是如何的羨慕任性的長姐。
以太夫人的心意,當年絕不願女兒嫁入皇家做兒媳。偏偏拗不過對齊王一見鍾情的顧渝,只得無奈點頭。
未曾想,當年的一時心軟,造成了日後無窮的後患。就如顧湛執意娶了貌如天仙心如毒蠍的沈氏為妻,徹底斷了嫡系的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