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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老頭兒消失,直到十幾年之後,有人曾經在河裡見到過斷了右手的走船人,斷手人雖然缺了隻手,但水性精熟,好像河裡的一條魚,又好像一隻水鳥,他們時常駕船巡遊大河,唱著巡河調子,對這條河無比熟悉。河鳧子這個稱號,就是從那個時候而來的。
“那七個人,就是河鳧子七門的祖師。”老鬼道:“龐劉王孫宋陳唐,七門七家。”
如果不是老鬼對我說這麼多,我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河鳧子的家世。河鳧子傳男不傳女,雖然龐劉王孫宋陳唐七門裡面可能有些門戶人丁興旺,兒孫一群,但是那一戶里正經的河鳧子,只有一個人。爺爺在世,他就是河鳧子,除非等他死了,下頭的接班人才能算是嚴格意義上的河鳧子。時光流轉,世事變遷,時間會改變很多東西,早些年,河鳧子七門雖然都是異姓,但有統一的門規,有統一的首領,是一個完整的整體,民國期間,七門出了些變故,這些變故導致七門聯盟的破裂,有些家族,比如宋家,就洗手脫離了河鳧子這一行,改做撈屍人,一旦破門而出,那他們就不算是真正的河鳧子了。
“怪不得,爺爺說過,天底下的河鳧子,加上我,最多不過三個。”
“你爺還有些先見之明,難道預感到了老子要拉他頂班?”老鬼一咧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我,道:“劉王宋,這三家洗手了,末門的唐家沒兒子,所以,天下的河鳧子,一共三個,老子一個,你一個。”
“還有一個呢?”
“還有一個。”老鬼朝遠方看了看,神情中有點唏噓,眯著眼睛道:“還有一個在陰山峽。”
老鬼講的很清楚,把河鳧子的來歷說的明明白白,雖然說的有點玄乎,不過至少給了我一個說法。但是聽著這些,我心裡更加迷糊,河鳧子的出現,不可能僅僅就是巡河那麼簡單。
“那你說的七門大掌燈”
“娃子,咱們有件事要做,那件事比天都大。”老鬼的眼睛微微露出一條縫,很凝重對我道:“過不了多久,老子要出趟遠門,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這件事,要七門聯手,你爺不在,老子出遠門,那幫王八蛋,誰做大掌燈,老子都不放心,你懂麼?”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老鬼讓我做什麼七門大掌燈,完全就是個虛名,我能有什麼本事去統領七門?只不過我年紀小,沒有那麼深的心機城府,比別的人更好駕馭而已。
“不管懂不懂,就這樣決定了。”
接下來,我跟老鬼一直在陸路趕路,水道完全走不成了,找不到船。不過距離不算是特別遠,我們走的慢,一路走,老鬼一路教我一些東西,他的確很厲害,手上的功夫是我從來沒有見識過的。
之後,我們終於遠遠的望見了陰山峽。我不知道是自己心裡太慌,還是確有其事,走到陰山峽附近時,就感覺那邊飄著一層發灰的霧氣,頭頂的太陽照在霧氣上就被阻住了,因為這樣,整個陰山峽一年四季都陰沉沉的。
那是個詭異之地,路過陰山峽的人曾經看到過一支隊伍從外面衝進陰山峽,那支隊伍浩浩蕩蕩,但是看上去卻飄飄忽忽的,好像是一個個透明的影子,舉著大旗金刀,陰氣鋪天蓋地。普通人不要說進陰山峽,就算從峽谷邊經過,回家之後也要害場大病。
陰山峽不是什麼險要的地方,峽谷入口就在那兒,只不過無人敢出入。老鬼沒有一點點畏懼的意思,帶著我直挺挺就朝入口那邊走。一走進陰山峽,光線立即黯淡了,我看到前面模模糊糊又黑壓壓的一片,一團一團彷彿終年都散不掉的灰霧,貼著峽谷上方不斷的慢慢起伏。
抬腿走進來,僅僅那麼一步,就好像兩個完全不同的地界,陰山峽裡氣溫低的很,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感覺一股股寒氣從四面八方撲了過來,順衣服朝皮肉裡鑽。但是老鬼不怕這些,他瘦小的身軀就像一個火爐,騰騰冒著熱氣,我忍不住緊貼著他,感覺好了很多。
河灘附近的地域總是潮溼的,陰山峽底部,是一層粘糊糊的爛泥,好像一片沼澤地。我一腳踩下去,半條腿就陷到泥裡去了,老鬼對這裡有點熟悉,把我拉出來,溜著邊走,這樣好一些,但是走了不到十分鐘,死沉沉的峽谷深處,好像有一股異樣的氣息在上下翻滾,讓人心裡一個勁兒的發毛,總覺得周圍某個角落裡,隱藏著無數雙綠油油的眼睛,正死死盯著我們。
轟
前面突然就炸起一團綠光,活脫脫就是亂墳崗子裡夜間冒出的鬼火,但那麼大一團凌空炸開,星星點點的綠光把周圍照射的一片慘綠,讓人毛骨悚然,我身上的寒意更重了,不停